有时会说:“皇兄让我监督皇嫂吃饭,皇嫂吃这么少,我要去找皇兄告状。”
我便只能愁苦地再吃一些。
季远聪明伶俐,才刚到四岁,每天功课却完成得又快又好。我有时会觉得不忍心,但我知道季明尘是在把他当储君培养。
每日照料完花园,我就坐在吊椅上,看着御书房的方向发呆。季远会来陪我说话,他小小年纪却鬼灵精怪,经常把我逗笑。
有时候我觉得羞愧,我这么大一个人,却要一个小孩子来陪我。于是我便从愁苦中抽身出来,带他去看酿酒、看炒茶,带他骑马。
久而久之,忧愁倒真消散了不少。
季远每次说起他皇兄,都是满口崇拜和向往。
我问他:“你喜欢你皇兄吗?”
季远的眼睛亮晶晶的,稚嫩的童音脆生生道:“当然!皇兄是最厉害的人!太傅说,皇兄很小的时候就上战场了,杀了无数敌人和坏人。我也想成为皇兄那样的人!”
说到这里,季远闷闷地说:“可是皇兄有时候太凶了……”
我忍俊不禁,说:“他其实很温柔的。”
季远仰着白嫩的小脸看我,奶声奶气地说:“要是皇兄能像皇嫂一样温柔就好了。”
我的心软得不行,他又拉住我的手摇晃:“我更喜欢皇嫂,皇嫂会陪我玩,皇兄只会让我做功课!”
“哦?”
我还没说话,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朕看你是太闲了。”
季明尘大步走过来,目光在我手上停留了一瞬,单手把季远从吊椅上拎起,丢给太监。
季远顿时噤了声,蹬蹬蹬地跑开了。我转头看他,他对我做了一个哭哭的表情。
我看向季明尘:“你太凶了。”
“哪里凶了?”
季明尘把我抱起来,我便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吊椅四周花海繁茂,我伸手摘下一朵玫瑰送给他。
他还在看着我。
这样的眼神,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抱住他的肩膀,蹭他的脖子,小声地说:“不凶。你最温柔了。”
我笨拙地凑上去亲他的唇,又说了一遍:“你最最温柔了。”
连续高强度的忙碌,到了十二月初,季明尘病倒了。太医说他是劳累过度,神思不继。
我简直心疼死了。
自从那年毒解了之后,他几乎没有生过病。现在却生生地累病了。皇帝真是艰苦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