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对面的晏寻听得眼角跳了一跳,“怎么我也要参与?”
&esp;&esp;沈怿支着头冷笑,“东西都看了,你还以为能继续当墙头草,明哲保身?”
&esp;&esp;“晏大人。”沈冽跟着在他肩膀上轻拍,语重心长,“识时务者为俊杰。”
&esp;&esp;晏寻无奈地看了这兄弟二人一眼,颇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他一贯是最不喜欢招惹是非的,然而如今权衡之下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哑巴吃黄连。
&esp;&esp;“此事要紧,拖得越久越会夜长梦多,对付肖云和的那套不能用来对付沈皓,他到底是皇帝。”沈冽沉下声来飞快地部署,“晏大人最近这几天就要开始把驻守在皇城内的锦衣卫撤些出来,快过年了,宫中兵戈气息不易太重,你做得隐蔽点,沈皓不会察觉;朝里有我,对付杨烨倒还好说……就是一个人磨嘴皮会费点口舌,四哥,镇国将军是你岳丈,恐怕还得让他出面帮些忙。”
&esp;&esp;“知道了。”
&esp;&esp;沈怿和晏寻陆续应下。
&esp;&esp;他坐在那儿沉吟了半晌,“咱们最好是在晚上,不要惊动老百姓——但是也很难讲,再怎么样,京城那天都会一团乱。”沈冽看向书辞,“所以,只能委屈四嫂,去城郊避一避了。”
&esp;&esp;此话一出,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esp;&esp;书辞与沈怿皆是一愣。
&esp;&esp;他像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先前还沉浸在计划里的那颗心突然提了起来,继而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不计后果的任性而为。
&esp;&esp;而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的书辞此刻方回过神,抬眸便接触到沈怿略带担忧的目光,她怔了怔,随后似有所感……
&esp;&esp;“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自己。”
&esp;&esp;晏寻二人并未待太久,在日头沉入地底时,便从偏门处悄然离开。
&esp;&esp;天黑得很快,四合的夜幕里夹杂着霜风,苍穹乌云密布,群星黯淡无光。
&esp;&esp;北方要比南方冷得早,尽管还没入冬,屋内却也生起了炭盆,书辞将卷帘一点点拉上去,窗外的灯火阑珊便随之展现在眼前。
&esp;&esp;王府的夜从来都很安静,谈不上灯火通明,但总带着此间主人独有的威仪和庄严。
&esp;&esp;沈怿正慢条斯理地拿茶盖刮着茶汤上的叶片,终于斜眼睇过来,似笑非笑道:“怎么你好像都不意外?”
&esp;&esp;“还不是十多年前的那些烂账。”书辞转身走到他跟前,“听得太多,自己都习惯了,能怎么意外?”
&esp;&esp;从得知自己的身世开始,心境一路磕磕绊绊,什么样的风浪都见识了一遍,书辞甚至觉得,哪怕现在她爹突然冒出来说自己还没死,她估计也会毫无波澜地接受。
&esp;&esp;“我就是……”书辞顿了下,“有些为你感到不值。”
&esp;&esp;她最近经常在想。
&esp;&esp;那个让无数人抢破头的皇位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esp;&esp;坐在那上面的人,又真的满足过么?
&esp;&esp;为什么她走在宫墙下的时候,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压抑和绝望。
&esp;&esp;也许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束缚着紫禁城里的人,让他们即使活得无比痛苦也舍不得挣脱这个巨大的牢笼。
&esp;&esp;茶盖子轻磕了声,盖在杯口,沈怿的唇角缓缓地融化成一个淡笑的弧度,抬手去摸她的耳垂。
&esp;&esp;“你不怕吗?我要是失败了,下场会很惨的。”
&esp;&esp;书辞平静地望着他,沉默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