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老娘精神点儿!”没骨花不满地轻哼,显然对留下的弟子不甚满意。但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谁叫先前挑选出来的那些人,都死在梵楼的手里呢?
“与宗主双修,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们要是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没骨花念及此,语气愈发恶劣。
与沈玉霏双修,的确是合欢宗弟子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但此时,合欢宗刚因玉清门,遭受重创,且因为妖修之事,隐隐有与整个修真界为敌的架势,谁的心思还在修炼上呢?
“滚……都滚!”没骨花显然也察觉到了弟子们的担忧,怒从心起,“一群软骨头,给老娘滚!”
她话音未落,就看见了握着残妆剑站在窗外的沈玉霏。
屋檐投下的阴影模糊了沈玉霏的面容,连他细密的睫毛所投下的影子,都摇晃成了婆娑的树影。
没骨花只看见了他紧抿的薄唇。
“宗主。”没骨花心里咯噔响了一声。
她一脚踹开一个已经看傻了眼的合欢宗弟子,拎着裙摆,一个箭步蹿到屋外,“宗主,这些……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入不了您的眼,不要紧,属下……属下还能给您找到其他——”
“其他什么?”沈玉霏微微抬起下巴,与没骨花擦肩而过,信步走到那些跪在地上,神情呆滞的弟子身前。
一张张脸,因为他的出现,写满了痴恋。
沈玉霏的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
同样是痴恋,梵楼看他时,并非如此。
沈玉霏将残妆剑归剑入鞘,不知不觉间,就在陌生的人身上,寻找起熟悉的痕迹来。
梵楼看他时,漆黑的眸子总是一错不错。
那两颗眼珠亦如世间最浓稠的一抹夜色,遥遥擦起两团无形的火,无论对不对上他的视线,都炽热如同坠落的星火。
沈玉霏垂下的睫毛狠狠地颤抖了起来。
原来,他知道。
他……一直知道。
他知道梵楼的心思,知道梵楼的情意,知道梵楼的执拗。
原来,世间寻不出第二个梵楼来。
可越是如此,梵楼就显得愈发可恨起来。
“本座偏不信——”沈玉霏的手闪电般从袖笼中探出来。
他在跪了满地的合欢宗弟子里,选出了一个长相清秀的,拎着对方的衣领,直拖至面前。
“宗……宗主!”那弟子早已在看见沈玉霏的脸之后,将生死置之度外,呆呆傻傻地笑,“宗主!”
沈玉霏刚冷硬的心,瞬间土崩瓦解。
“啊——”那修士亦惨叫着跌倒在地,捂着流血的双眸,痛哭不止。
“不像……”
沈玉霏看着沾血的指尖,无声地勾起唇角,“你的眼睛不像他。”
他再次将“魔爪”伸向了第二个合欢宗的弟子。
“宗主饶命……宗主饶命啊!”满屋弟子
在血腥味与痛苦的哀嚎声中,恢复了神智——沈玉霏固然貌美,《白玉经》的功法也固然吸引人,可梵楼在合欢宗内多年的遭遇,众人也是有目共睹。
被沈玉霏选为双修之人后,就会成为第二个“梵楼”。
轻则打骂,重则进入法塔,忍受残酷的刑法。
他们被美色冲昏的头脑接二连三地冷静下来,再不恋恋不舍地盯着沈玉霏的脸,而是开始慌里慌张地求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