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会低头,可梵楼只会听命令低头。
傻子——傻子!
沈玉霏的眼窝愈发酸涩了,陌生的液体眼瞧着要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滚——”
沈玉霏哪里肯接受,自己会为了梵楼的离去而落泪?
他在梵楼的身影彻底离开临月阁时,挥手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了临月阁
内的法阵上。
闪烁的光芒随着汹涌灌入的灵力,逐渐演变为金色的火苗。
它们在沈玉霏的眼前跳跃,无端让他想到了梵楼的眼睛。
轰——
整座临月阁都随着震荡的灵力微微摇晃起来,而藏于博古架上的蛟龙角,也受到了影响,散发出的无形的力量,飞速凝聚。
一时间,忘忧谷外的结界凝实得宛若半透明的壳。
没走出多远的梵楼见状,指甲顷刻间印进了掌心。
……宗主在生气。
梵楼的身影只停了一瞬。
很快,妖修就再次迈步,坚定地走向了与临月阁完全相反的方向。
而临月阁内,沈玉霏眼神空洞地坐在床榻上。
他抬起胳膊,望着自己苍白的五指,心里升腾起一个又一个荒谬的念头。
——或许,他真的错了。
——或许,他该对梵楼再好一点。
…………
沈玉霏独处时,稍稍能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想到梵楼前世为了自己付出的一切,心如刀绞。
“阿楼,你怎么就不……”沈玉霏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腿,咬牙切齿,“不忤逆本座一回呢?”
方才,若是梵楼不那么听话,强行留下,他其实不会发脾气。
他……他更不会降下惩罚!
偏偏,偏偏梵楼是世间最听他话的人。
沈玉霏猛地将头埋进了双臂。
“嘶嘶——”
“嘶嘶?”
可下一瞬,他就惊喜地抬起了头。
浑身漆黑的蛇从窗口探进了蛇首。
梵楼化身为蛇,叼着鳞片,试探地游了进来。
沈玉霏让他“滚”,是说的人身,但没说让他的妖身也跟着一起滚。
梵楼投机取巧,先去寻回所有藏在长蛇身上的鳞片,再叼着鳞片回到临月阁,向沈玉霏请罪。
梵楼想好了,若是宗主一直生气,不许他靠近,他就守在临月阁前,或是化身为蛇,挂在临月阁的屋檐上。
总之,他不会再离开沈玉霏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