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戚姿和那个男人在用中文讲话?”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难道是异乡遇故友的戏码吗?
“对对,就是中文。我和周围的人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只知道戚姿越讲越激动,要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从箱子里给她拿了一张纸交到他的手里,戚姿接过什么也没说。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艾伦慢慢低下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立刻抬起头两眼冒着精光:“对了,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中,说到了‘爸爸’!没错就是爸爸,我听的很清楚。”
“你是说爸爸……吗?”我的头像是灌了铅一样重的抬不起来,咬着牙问道。
“艾伦虽然中文不好,但是‘爸爸’这个词他还是知道的。就像是我中文也不好,但还是会说我爱你!”琳恩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随后嘴角那抹狡黠的笑容彻底消失,转变而来的,是我无比熟悉的傲然,“你打算怎么办!”
我默不作声的从茶几上拿起烟点了一根,一边吸着尼古丁,一边想着到底该怎么插手这件事。关于戚姿父亲的事,我只听过一次,就是在东京那晚的酒店门前的草地上,她第一次对我敞开了心扉。或许就是从那时候,我喜欢上了这个在外人面前高大,在我面前却会哭的女孩,尽管我自己都不知道。
和我一样,“父亲”这个在别人看来充满慈爱与温暖的词眼,在我和戚姿看来,是我们的一种讽刺。我们都没有享受过父爱,她是被父亲遗忘的人,而我,则是被父亲抛弃的人。
……
遥远的神州大地,夕阳的余光洒在大地上,把这里的金色渲染的一丝不漏。在一块块墓碑的反射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乔雨斤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坐在一块墓地前,看着满地的酒瓶,不禁笑出了声,随着一阵微风的吹来,他鬓角的白发再也隐藏不住,他不再是曾经那个风里来雨里去的那个男人了,岁月没有放过他,在他的脸颊、额头留下了只有在死亡时才会消除的痕迹。
看着照片上依旧笑容灿烂的女孩,乔雨斤紧紧的皱着眉头,伸出宽大厚实的手掌,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照片上的女孩,不由自主的呢喃着:“乔乔,还是你好,二十年了,你依旧是这副模样。只可惜,哥哥已经老了!”
看着照片上的女孩,乔雨斤苦笑了一番,眼睛慢慢的变得红润:“你知道吗?哥哥老了,不像从前那样了。也许,在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哥哥就已经不能再保护你了!不过你放心,哥哥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既然你爱那个女人,哥哥就让你们在下面团聚,让她去陪你。并不是哥哥自私,实在是有太多东西放不下了!”
看着天边落日留下的最后余晖,乔雨斤的脸上浮现了从未有过的狠历,幽幽的道:“很快,那个女人就会和你团聚了!你放心,她和过去一样,模样没有变,这样是最好的,你只要看她一眼,就会认出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着昨天已经发了,结果晋江抽风,怎么样都发不上去!
就只好今天中午发了!
呜呜呜,这次真的不怨我!
☆、戚姿的父亲
伴着大雨,听着愈来愈强烈的雨声,我撑着伞小心翼翼的走在被雨淋湿的小路上。听着耳边的高跟鞋有节奏的敲击声,我加快了脚步,随后身后的人也跟着我加快了脚步。
“琳恩,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我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对着满面春风的琳恩再一次的恳求道。
“不可以。我这并不是保护你的安全,我是为了整个组织着想,谁知道你这次去会遇见什么事?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琳恩一手握着伞,一手搭在我的肩上,嘴角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可是……”
“什么可是,没有可是。听话,我们快走吧!还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旅店呢!”
我点了点头,和琳恩继续向这个不知名的巷子走去。
在我的印象里,这也许是安纳西最落魄的巷子,没有鲜花,没有绿草,没有生机,没有人。这一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和那些花花绿绿的街道比起来,这里真的是简陋的可怜。四周暗灰色的墙壁,一栋挨着一栋的小屋,还有数不清的门牌号,让我一度怀疑那个旅店的老板耍了我,试问哪个画家会住在这样的鬼地方陶冶情操。
“琳恩,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旅店的老板骗了我们?不如……我们回去吧!”我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再一次的对琳恩说着已经说过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
琳恩不耐烦的冲我吼道:“我看你是害怕吧!我们只是找一个人而已,你至于这样吗?”
“可是这个人……”
“就算是这个人是戚姿的父亲,那有怎样。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她又瞒着你干什么?况且,我们也只是听艾伦说了那一嘴而已,如果是他听错了呢?还有,乔斯,你不会不想知道戚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
“我……”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听着琳恩不依不饶的训斥,我刹那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在旅店听完艾伦的一番话后,我毅然决定要找到这个男人,我想知道他的一切。在找到旅店老板的时候,从他口中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是一位擅长画人物肖像的华裔画家,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到这里,曾经在法国很有名气,后来没落了,也没有人记得他从前的样子了。
老板给了我们一个地址后,我和琳恩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一路上,我有过无数个设想,我在想戚姿知道我背着他偷偷的见她的父亲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她的伤口在被我揭开后,又残忍的在上面撒了一层盐,又会是一种怎样的伤痛?
琳恩不会懂,父亲这个字眼对于我和戚姿来说是多么的陌生,甚至会抵触。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有感同身受这样的事情,因为受伤的那个人不是你,所以你就不会明白她所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