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天真的笑脸,正对父亲扭曲的面孔。
暖气片又“咔”地爆响;
孙跃平在双重热浪中,剧烈喘息,像条被扔上岸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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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粮站……”
孙跃平瘫在椅子上,声音似从地缝渗出;
“平安县老粮站三楼……”
祁川抓起对讲机的手背爆出青筋,却听孙跃平突然咯咯惨笑······
窗外北风呼啸而过,将尾音撕成碎片。
电子钟定格在凌晨02:17;
最后一滴汗,从孙跃平下巴坠落。
在照片上,晕开一小片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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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
平安县老巷,蜷缩在1990年寒冬的暮色里;
青砖墙根的霜花,裂成蛛网状;
屋檐垂下的冰棱,在朔风中摇晃,发出细碎的叮铃声。
祁川的翻毛军靴,碾过结冰的煤渣路。
靴底防滑钉与冰面摩擦的声响,像砂纸刮过铁皮。
巷口电线杆上的大喇叭,裹着冰壳,断续播报着天气预报:
“今夜有暴雪……最低气温零下十五度……”
电流杂音,撕扯着黄昏的寂静。
“赵局的人已经把前后巷口堵死了。”
周鹏把冻僵的手,缩进磨破袖口的棉袄里。
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冰晶;
一眨眼便簌簌掉落。
他指着巷子深处第三户人家:
——斑驳的木门旁堆着蜂窝煤,煤块间的冰棱折射出幽蓝的光。
“孙跃民家,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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