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教训孙子:
“别瞎说!市里请省城师傅做的……”
话音未落,铁蛋突然尖叫着蹦起来。
放大镜“当啷”砸在围栏铁链上,镜片裂出蛛网纹。
“眼珠子!眼珠子在动!”
哗啦啦!
人群嗡地围过来。
穿蓝布褂的看门老陈,拎着扫帚冲进馆内。
扫帚头戳向蜡像左眼。
玻璃义眼“咔嗒”弹起半寸,露出后面泛黄的照片。
是个满脸皱纹的男人证件照,左颊有颗痦子。
“这···这不是刘大奎吗?”
猪肉摊张嫂挤到前排,围裙上的猪油蹭在围栏上。
“他是巴山县的赤脚医生!”
“去年说进城培训,就再没回来!”
老陈的扫帚杆抖了抖。
他眯眼细看,照片右下角印着模糊的钢印。
——巴山县卫生局,1988。7。
嘶!
一股凉气顺着老陈的脊椎往上爬。
他突然发现蜡像举搪瓷缸的右手食指缺了一截,断口处裸出暗红的铁锈。
那节指骨,是用纺织厂废轴承改的···
老陈早已脸色煞白,扔掉手里的扫帚,哆哆嗦嗦喊道:“报···报警!报警!!!”
·
祁川的吉普车,碾过文化宫前坑洼的水泥地时。
周鹏正在后座啃冷掉的韭菜盒子。
油星子溅在簇新的89式警服上,年轻人慌忙用袖口去蹭,反倒抹开一片黄渍。
“头儿,就是个蜡像掉眼珠子,至于……”
周鹏的嘀咕被开车门声截断。
祁川的翻毛皮鞋已经踩上台阶,警用大衣下摆扫落几片泡桐花。
蜡像馆内;
昏黄的灯光,在祁川瞳孔里晃了晃。
祁川蹲下身,橡胶手套抚过蜡像中山装第三颗纽扣。
铜扣边缘有细密的刮痕,像是被反复拆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