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幼替谢揽捏把冷汗。
只听“轰!”的一声响,凌涛重重踹开了东花厅的门,冲了进去!
随后他像是跌进了水中,沉入水底,一点儿水花也没有了。
冯嘉幼察觉不对,连忙跑出去。
却见凌涛站在东花厅门内,如同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而他面前站着的,正是沈时行。
莫说凌涛呆若木鸡,冯嘉幼也有些捋不清楚。
好半天凌涛才从傻眼中恢复状态,见沈时行身着大理寺的官服,假装不认识,转身就想逃。
崔少卿喝住他:“你当我们大理寺是什么地方,由得你随意踹门?!”
凌涛苦哈哈:“下官这就去领罚……”
崔少卿拂袖:“十个大板,去吧!”
“是!”凌涛哪里敢讨价还价,灰溜溜跑了。
前院里玄影司众人原本是来围观冯嘉幼挨打,不曾想竟是自家大人夹着尾巴钻进刑房,被两个彪形大汉痛打一顿,都是满脸纳闷。
崔少卿心满意足的去往议事厅推敲案情了,沈时行自花厅里走出,朝着冯嘉幼微微笑。
无论何时,他总是一派谦逊有礼的模样:“你是不是在想,既然真的是我,为何不直接出来?”
“想让凌百户替你挨板子呗。”冯嘉幼再不懂就成傻子了,沈时行来投案,原本也是得挨板子的,他不想挨打,就出主意换成凌涛。
对于崔少卿来说,打凌涛,可比打沈时行有用且解气多了。
瞧,这就是京城众多小娘子们爱慕的温良俭让沈时行,心眼子比花果山的猴子还多,蔫坏蔫坏的。
“不过,我原以为你大哥会将你五花大绑。”
“差不多吧。他将我锁在高阁上,派了他最得力的两名暗卫看守。”
玄影司高阁是一座典型的空中楼阁,下方三层都是以竹架垒起来的,上下全靠徒手攀爬。
沈时行手无缚鸡之力,将其扔上高阁,等同将一只不会游水的旱鸭子困于孤岛。
冯嘉幼惊讶:“你竟能逃出来?两个月没见,又长本事了啊。”
沈时行一怔:“不是你派人救我出来的么?”
冯嘉幼满头雾水:“我派人救你?”
沈时行讲述:“我枯坐到五更,忽然听到门锁开启的声音,以为是大哥来了,却许久不见人,我推门出去,发现那两名暗卫已经倒在地上。”
冯嘉幼好奇:“那你是怎么从高阁下来的?”
“我被那人从背后一掌推下来的。”沈时行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即将落地时,那人抽鞭子缠住我的右臂,接了我一下。”
冯嘉幼若有所思:“你为何穿着谢司直的官服?”
“崔少卿为我借的。”沈时行发现这身大理寺官服自己穿着还挺好看,“我落地时摔了一身泥,顺口求的,崔少卿说只有这谢司直暂住在衙门里,又有我年纪相仿,身形相似,却没想他送了官服进来,崔少卿说无妨。”
冯嘉幼低头整理裙子,“哦”了一声。
“如此惊险,你只‘哦’?”沈时行眼尾一挑,玩味儿地说,“我瞧你有些不对劲,你适才瞧见东花厅内的人是我,眼神里有着七分惊喜,两分松懈,还暗藏一分失望?”
“哟,一个眼神你看出这么多戏?你怎么不去道观外摆摊看相去啊?”冯嘉幼扫他一眼,“我瞧你颇有慧根,乖,咱别去礼部宣礼教了,去钦天监观星象吧?”
“你这什么态度?”沈时行扬起书册去敲她脑袋,“我披荆斩棘赶来助你,连句谢谢也不说,还冲我阴阳怪气?”
冯嘉幼一猫腰躲过去,不屑:“我谢你什么?不是你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你大哥,让我不必挂在心上的?”
自从沈时行在城外救下她,就开始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解释,他只是在为裴砚昭积德行善。
听多了,冯嘉幼烦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