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攒想自己怎么绕来绕去,始终都在郁孟平这张危险的蜘蛛网边缘晃呢。
心里一阵轻叹。
“郁孟平,真是巧。”周攒坐得笔直,笑着看向他。
郁孟平抬手给她倒冰凉的梅子酒,低着眉,睫毛长长落下阴影,听到她这一句,周攒看见略矮她一些的郁孟平眉眼舒展。
“不巧,为了和你吃上一顿饭,花了我不少心思。”
说着便对上周攒的眼睛。
他这样的人,就是有本事把什么话都能说成甜而不腻的情话。
他端着那杯酒放到周攒面前:“喝酒。”
那青瓷酒杯壁上有冰凉的水汽,杯里流动着的琥珀色,晶莹耀彩,中人欲惑。
周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喝,或许她应该当场走掉。
郁孟平像是察觉出她的心思,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攒攒,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和你单独,安安稳稳地吃顿饭。”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不是么?”
周攒不置可否,她喝掉了那杯酒。
那天,他们单独地一起吃了饭,除了时不时有服务生进来送菜,没人打扰他们。
难得安静。
周攒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而郁孟平笑眯眯地给他布菜,大献殷勤,很少照顾自己。
他们只说一些类似于天气很热的普通话题,让周攒总有种小时候在乡下的外婆家过暑假,吃完晚饭搬张凳子在院子里乘凉,听街坊邻居说话一样。
让她很舒适,很温馨。
时间的更漏慢慢往下滴。
梅子酒冰凉清甜,喝起来像是佳酿果酒,周攒贪杯,却不想度数却不低。
吃完饭要站起来的时候,也许是跪着太久了,小腿发麻,周攒不注意,差点摔倒。
好在郁孟平及时揽住她,才不至于又跪下去。
周攒吃醉了酒的眼睛如同梨花带雨,海棠着雪,朦朦昧昧。
冰软的嘴唇擦过郁孟平的脖子,带起一粒粒,他的皮肉总是很软,擦过的地方一路烧起来,周攒的嘴唇离他那么近,她几乎能看见郁孟平隐藏在脖子皮肉里的青色经脉。
以及感受到一跳一跳的动脉,像她现在的心脏一样。
应该从他怀里撤出来的。
他那么危险,霜糖之下裹的或许是颗毒药,能一剑封喉。
可那些霜糖那么漂亮,温柔,又无害。
在吃到毒药之前就辄止,或许也是种办法?
“这么早就给我拜年,看来今年不给你包个大红包是不行了,攒攒。”他在她耳边轻声调笑说,满怀的梅子酒香气。
周攒闭上眼,努力地从他怀里站起来,往屋外走。
郁孟平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