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的心里蓦地生出一些反叛来。
累的人难道不该是她么?
伺候这样阴雨难测的大小姐,试问有谁能够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可以像一台永动机一样火力全开?
但无论如何,她没办法不管不顾地就此撂挑子不干,不仅因为合同,还因为她自己心中的职业道德标尺就是一道最强的约束。
当王语非调整好心情后,准备挂档出发的右手却十分突兀地被栗玦捉住了。
还是那样冰冷。
或许比任何时候都更冰冷。
但栗玦扣住她的力道,柔靡中带着坚决。
王语非惊诧地扭头看她,看见栗玦容情慎重地启唇:“我想过了,我应该和你解释清楚。”
引起对方注意后,栗玦松开了按在王语非手背上的手,令对方手上的温度得以回炉。
“解释什么?”小王撑着额头问。
“我没有看不起你。”栗玦如是道。
“我知道啊,只是我做的事是你不屑做的而已。”小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意,掩饰自己在前番对话中受到的伤害,就好像一个无坚不摧的大人就理应这样行事。
栗玦无奈地垂眸:“你不用偷换概念了,不屑不就是看不起么?”
大小姐,您就不能对我委婉点吗……
小王的心防被无情射穿:“”
但栗玦的解释其实才刚刚拉开帷幕:“我会生气,是因为有些事我不想告诉你,但我又希望你能懂。”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呢……”小王腹诽,这种超能力栗总肚里的蛔虫都并不具备好么……
“是啊,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但我”栗玦少见地踌躇难言。
她将王语非注视了良久,末了叹息一声道:“其实我的左耳听力严重受损,所以你捡不捡回那只耳机真的无所谓,我平时挂着它不过是一种追求平衡和正常的装饰。”
王语非震撼得说不出话,心里一下空落落的。
栗玦的话对她而言就像硬给她塞了一份盐不咸醋不酸的盒饭,她囫囵咽下去了,却什么味道都来不及尝。
脑海里只是不断接续和回响着“听力受损”四个字,仿佛所有的线索都在这一幕联结成串。
难怪上次雨天在车里问栗玦问题,她显得格外不爱搭茬,原是因为车窗外的雨声太大,栗玦挨近着她的左耳无法顺利地收容说话声。
残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道很难释怀的心伤。即使有一天她能笑着说出口,也定是翻越了心头层层叠叠的阴影魔障。
王语非唇瓣下意识地蠕动着,她其实很想知道听力受损是不是吴嫂说的那场车祸造成的,她的身体到底遭受了多大程度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