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庶务这方面,二弟、三弟打死都不肯接手。内宅事宜,即便是他始终不成亲,让二弟妹打理家事也不妥——三弟成婚之后呢?他是长子,只要不半路猝死,便会承担责任,亦从而享有长子的权益,但是二弟三弟不同,他们所处的位置除了长幼之别,是完全相等的地位——没了双亲帮忙谋划,他们的前程需要自行斟酌。
&esp;&esp;兄弟两个不计较这些是一回事,各自娶进门的妻子计较与否却不好说。女子之间的是非看似琐碎微小,一个不留神就会捅出乱子。
&esp;&esp;最重要的是,他那会儿不欲成家属实,但也没打定主意孤独终老。那时候他想,万一娶妻呢?把人娶进门来,为的就是让妻子与妯娌在后院为着家务事不得清净么?
&esp;&esp;是这样,他借故搬出什刹海,寻一份清净,亦是防患于未然。
&esp;&esp;过几日,二弟与二弟妹就要搬来同住了。
&esp;&esp;那其实是他一直希望而无信心的事情。有手足,又无过节,他当然希望兄弟三人拉近距离,不是只为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缘故同心协力。
&esp;&esp;手足情,若非彻骨的失望在先,有谁能割舍?
&esp;&esp;只是——兄弟是他了解的,弟妹则是他完全陌生的。
&esp;&esp;萧错抚了抚怀里的人的背。
&esp;&esp;放任心绪多时,她已酣眠。
&esp;&esp;这样个孩子气的人,能将自己放在应当的位置对待妯娌么?别与妯娌生嫌隙才好。
&esp;&esp;要再吩咐内院管事、外院管家几句,留心些。
&esp;&esp;二弟妹的性情……他很快就放弃这猜测——连二弟妹什么模样都记不清,拿什么依据去揣度人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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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午后,明媚的阳光映照入室。
&esp;&esp;裴羽坐在三围罗汉床上,小口小口地喝着茶,看似神色如常,实则满心沮丧。
&esp;&esp;早间醒来的时候,萧错已经出门。
&esp;&esp;起身之后忙不迭的找如意,才知它趁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esp;&esp;这两个,哪个她都喜欢,哪个都不给她足够的机会。
&esp;&esp;今日,萧错也会回来吧?
&esp;&esp;一想到昨夜的亲昵,心跳总会略略一滞或是加速,继而便是些许颓然。
&esp;&esp;她如今完全是生手拉胡琴,找不着调,面对的一切,于她都是陌生、新奇、不安。
&esp;&esp;也有不甘心——掌控相处情形的那一个,为何是他?
&esp;&esp;他怎么就能无师自通,那样的从容坦然?
&esp;&esp;想不通。
&esp;&esp;凭什么?
&esp;&esp;小丫鬟进门来通禀:“夫人,二夫人过来了。”
&esp;&esp;“快请。”裴羽和颜悦色地吩咐下去,正襟危坐,敛起心头遐思。
&esp;&esp;过了一阵子,二夫人款步入门来。
&esp;&esp;裴羽笑盈盈起身相迎,“没想到你今日便得空。”一早,依着昨日与萧错说过的打算,她命人去给二夫人传话,原以为要一两日之后,却是不想,二夫人今日便过来了。
&esp;&esp;“大嫂。”二夫人略略加快步调,上前来与裴羽见礼,之后才笑道,“我平日没有什么事,怎么能让大嫂久等。”
&esp;&esp;“瞧你说的,先去里边喝杯茶。”裴羽笑着携了二夫人的手,将人引到宴息室说话。日后就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她初步打算是以和为贵,态度上便比平日更加亲和。
&esp;&esp;妯娌两个以前见过几次,有着礼尚往来的无言默契:今日你来串门,改日我便回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