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晚上你约卫哲出来,我想和他见见面。”唐意闷声进了会场,卫哲是我的旧识,当初上尉乐队的核心成员,这些说来就话长了,总之卫哲已经结婚了。
“瞪什么眼,人家不睬你你还看,赶紧进去了。”关悦过来催促,又叫住我给我整理衣服,和我一起出现在大厅里。
我还不适应镁光灯,相机咔嚓着,一轮闪光灯过后我走路就开始虚浮了。合作方先是把这次活动用球的命名公布,“恒爱之星”,喻示关爱长存。然后把我介绍给媒体,着重点评了我的人品,又讲述了一系列我自己居然不知道的成长故事。
比如说我救助过几位贫困山区的孩子,我高考那年,因为一个我赞助的孩子病逝导致心情不好,接过没能考入北大。大学期间为了看望敬老院的一位老奶奶,我旷课三十多次。
当汶川地震的灾难传来时,我毅然踏上了行程去前线救灾,屡次献血以致于晕倒当场,过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记者们一次次爆发惊叹,更绝的是,当我进入公司后,强烈表态要前往非洲工作,只是因为索马里海盗闹得厉害才未能成行。
接下来记者一连串的问题叫我晕头转向,和媒体打交道要格外小心,有记者问我的提议当初初衷是不是为了赚钱。
关悦警惕地接过话茬,她成了我的代言人,最后有位记者提出了颇为煽情的问题,“关小姐,这些天我们都知道您一直是单身,而且忙于公司事务都没有谈过恋爱,墨先生才到你公司不久就得到您的重用,请问您是不是已经芳心暗许?”
关悦脸瞬间红了,她回头望了我一眼,闪光灯一阵猛闪,记者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问题的暧昧度,更直接地问,“请问两位是不是已经开始交往?”
我立即说没有,关悦支支吾吾半天,把我急个半死,见她先是说没有,然后又说还没有,最后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接过话茬,“她的意思其实和我一样,大家误会了。”
我高估了自己的语言能力,同时也低估了记者的断章取义能力,我更不该替她说话,当然这是后来的感悟。
好容易摆脱了记者,接下来是一场慈善比赛,上场之前大家合影,我和关悦搂着一个黑人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恒爱之星”,笑得那么天真。
“请问两位这次活动有什么感想?”记者问道。
“希望所有非洲的孩子能像我们的孩子那样快乐。”我大声道。
关悦笑着连连点头,咔嚓声立即连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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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一辆宾利停了下来,卫哲凝重地望着我,我的拳头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好,打得好。”卫哲鼻血长流。
“少爷,由雅的坟头一片草青,你多久没去看她了?”
少爷是卫哲的绰号,就好像他们叫我死胖子。“由雅缠着你这我知道,但你也不至于她临死你都不见她一面吧?”我揪着他的领子大吼,停车场的声控灯全都亮了。
“你说,这都是为了什么?”
少爷一把推开我,眼睛血红,“为了什么?我告诉你,就他妈为了这个。”他掏出钱包,里面花花绿绿的欧元、信用卡,他一把扔得满天都是。
“钱,就是为了钱,我他妈就当了钱的孙子。”他从车里拿出一个铁锤,二话不说就朝宾利抡了起来,警报声大作,玻璃粉碎,车子被砸得面目全非。
“操你妈的,老子受够了,受够了!”他发了疯似地掏出打火机,打开车油箱就要烧车。我狠狠推开他,“你他妈的喝三鹿了,发什么疯。”
“你给老子让开!”少爷恶狠狠的。
“去你妈的。”我的拳头又招呼了过去,接着鼻子上就挨了他一记狠的,不一会工夫我俩都没个人样了。
“操你妈的,来啊,你不是发疯吗,你要能打得过老子,你*我都不管你。”我把他按在身子底下,有气无力地抡着拳头,直到我仰面倒了下去。
少爷靠着车门坐起来,摸出烟点上,我一把夺了过来自己抽,抽完了一包烟我俩突然爆笑,接着泪如雨下。
“由雅她……其实我都知道的。”少爷拿出钱包,撕开外皮,最里头的夹缝里正是由雅的照片。
“兄弟,当年我们上尉乐队,你说风光不风光,那舞怎么跳的来着。”我叫道。
“你敢跟我谈跳舞?当初你入队的时候一身肥肉,还是我教的你空翻,看好了。”他打开音乐,是那首Never Say Goodbye’。
少爷踏着节奏跳了起来,空翻、倒立、交叉腿、旋转,没几下就喘着气撑不住了。“兄弟,怎么这么快,居然两年了。”少爷跟我背靠背,Never Say Goodbye的曲子响彻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