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响了。
刺耳的铃声吓了他一跳。
他走到对面的电话那儿,拿起听筒。
“喂,喂,喂。”他说。
说话的声音是斯彭斯警监的声音。
“啊,是你,波洛先生。我正想找你。”
斯彭斯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出来了。原本很焦虑的人忽然变成了自信满满的人。
“你说照片弄错了,害得我胡思乱想了许久,”他责备地说,“我们已经取得了新的证据。在布罗德欣尼邮局工作的那个女孩子,萨摩海斯少校刚刚带她过来。看来她在命案发生的那个晚上,正好站在房子对面,她看见一个女人进去,时间在八点半到九点之间。而且那个女人不是迪尔德丽·亨德森。是一个金发女人。这使我们又回到原来的猜想,绝对是她们两个人中的一个——伊芙·卡朋特和希拉·伦德尔。唯一的问题是,哪一个?”
波洛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他小心翼翼地把听筒放回支架上。
他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电话又响了。
“喂!喂!喂!”
“我能和波洛先生说话吗?”
“我就是赫尔克里·波洛。”
“我想也是。我是莫德·威廉姆斯。一刻钟后能到邮局吗?”
“我会到的。”
他放回听筒。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他是不是该换一双鞋子?他的脚有点痛。啊,算了,没关系。
波洛毅然戴上帽子,出门去了。
在下山的途中,他遇见了斯彭斯警监的一个手下正从金链花庄园出来。
“早上好,波洛先生。”
波洛客气地回礼。他注意到弗莱彻中士看起来很激动。
“警监派我过来做一个彻底的搜查,”他解释说,“你知道的,也许我们会漏了什么细微的信息。谁知道呢,是不是?我们当然已经搜过桌子,但是警监觉得也许有一个秘密抽屉可能会藏着东西。嗯,没找到秘密抽屉。不过在那之后,我又查了那些书。有时人们会把信夹在他们正在看的书里。你知道吧?”
波洛说他知道。“你找到什么了吗?”他礼貌地问。
“没有找到信或类似的东西,没有。不过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至少我认为是有趣的。看这里。”
他打开报纸,拿出一本古老破旧的书。
“在一个书架上找到的。老书,出版很多年了。但看看这里。”他把书打开,展示扉页。上面有一行铅笔写的字:伊夫林·霍普。
“有趣吧,你觉得呢?这个名字,你恐怕不记得了——”
“伊娃·凯恩离开英国的时候取了这个名字。我记得。”波洛说。
“看来麦金蒂太太在布罗德欣尼发现的照片中人是我们的厄普沃德太太。这使得案情更复杂了,不是吗?”
“是的,”波洛感慨地说,“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把这个消息带给斯彭斯警监的时候,他要把自己的头发连根拔掉。是的,连根拔掉。”
“我希望不至于这么糟糕。”弗莱彻中士说。
波洛没有回答。他继续向山下走去。他已不想再思考了。全都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