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东西把苏容妘吓了一跳,沈岭垣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抬手见她搂护在怀中。
苏容妘在一瞬的惊吓后,看到咋在马车上的汤婆子,抬手拍了拍阿垣,又开口安慰宣穆:“没事的,是个汤婆子。”
她抬手将帷幔掀起,正好看到裴涿邂离开的背影。
他脚步很急,似还隐隐带着怒意,但从他背影感受更多是孤寂与……落寞。
这是与他周身矜贵气质格格不入的感觉,似是天上的云染了凡尘,被拉着一点点下坠,再也回不到天上去。
顿了顿,她帷幔放了下来,随口到:“这送汤婆子也太轻率了些,幸而是砸到了地上,而不是砸在人身上,也幸而只是汤婆子,而不是什么毒或利器。”
她俯身将汤婆子拾起,暗道裴涿邂手上还是有准头的,这么扔竟都没让它撒了。
“你拿着,你要读书,动笔的人手定是凉的快。”
苏容妘将汤婆子塞到宣穆怀中,这事儿便就先这么过去。
回杨州的队伍一路前行,也如原本打算的差不多,即便是有人不想让镇南王府一脉的人回去后守着杨州过日子,也不会在路上贸然行动。
有裴涿邂这个朝中重臣亲自想送,若是真有人来刺杀,别不会觉得是皇帝的手笔。
裴涿邂是皇帝在朝中的左膀右臂,谁会动手把胳膊砍下来?
而其他人无论谁来动手,都算是结了梁子,在目的都是那张龙椅的时候,没人会蠢到自相残杀。
路上虽是安全的,但沈岭垣的身子越来越差。
既是他大限本就将至,也是因路上折腾,他身有旧疾更容易风邪入体。
瞧着他身体一日赛一日的更差,即便是她早就做好准备,却仍旧是因接受不住,一日更比一日憔悴。
裴涿邂看在眼里,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始,更觉得若自己在此刻出现在她身边,反而会更叫她不能与那姓沈的过完最后的日子。
他不能叫她留有遗憾,有了遗憾,便更难把这个人忘掉。
腊月三十,他们是在去杨州的路上一起过的年。
沈岭垣已经卧床难起,年三十的饺子都没能起来吃,同行的所以护卫都凑在一起热闹,即便是效忠两个不同的主子,但在这一日,也能在一处喝上两碗酒。
苏容妘在屋中陪着沈岭垣,阿垣不吃,她也跟着不吃,只是用一双无神的眼凝望着床榻上的人。
门外有人敲门,但她却好似听不见一般。
直到敲门声越来越烈,门外人终于是忍不住,直接一个用力将门踹开。
“你这么饿着自己,是在给谁较劲。”
裴涿邂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还不等苏容妘反应,他便几步冲到她跟前来,直接扣住她拉着阿垣手的手腕,要把她往出拉。
“一定要这样死气沉沉到什么时候,你看看宣穆,再看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