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梅如听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喝了一声,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压低身子沿着墙角躲了去。
然后听到那人提着一只猫,“原来是只猫?”
梅如被这一吓之后,不敢再逗留,若被发现她有口也难辩,再度瞧准机会偷偷地溜出了东跨院,趁着夜色慌不择路地跑回自己的院落,脑海里全是冉溥与谢芙欢爱的声音以及他们的对话。
“礼物?”梅如一把撑着村干,然后双眼含恨地咬着这个字眼,那匹漂亮的小母马突然在脑海里出现。
她恶毒地看了一眼那在黑夜里只现出些许轮廓的东跨院,握紧粉拳,“谢氏阿芙,只要你消失掉就好了,对,只要你消失掉就好了……”
阿兰在南跨院等了良久也没等到梅如回来,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当她看到梅如的身影时,急着上前扶着她,“女郎,你到哪儿去了?”
梅如看了眼这忠心的侍女,然后道,“没有什么,你不用担心。”看到一旁正探头探脑地的侍女,她顿时就怒喝道,“看什么看?”这些人即使是谢芙派来的,此时她还是主子她们还是仆人。
侍女们不屑地收回目光。
梅如这才急忙踏进室内,然后连晚膳也没吃,她就倒在床上思索着如何让谢芙消失掉,她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只要冉溥肯再看她一眼,她这次一定不会让他再失望。
同样的夜色里,身为北地的士族,杜家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去年失收,他们手中的大量田地都被冉溥收了去,仅给他们保留了不到十分之三的田地,自然令他们十分的不满,私下里的抱怨声不绝于耳。
此时,在这间富丽堂黄的正堂里,裴简正与杜家的家主杜正商谈着,香鼎里飘着宁神香的香味,案上陈列着丰盛的菜肴,两旁的油灯被调得十分的光亮。
“阿简,本来你到来,我这当叔伯的应该盛情款待才对,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光景,你也别与叔叔客气,尽管举箸吧。”杜正一脸热情地招呼着。
“杜叔这是在折煞晚辈。”裴简客气地道。
“唉,谁叫我们摊上了冉溥那瘟神,他比胡人也好不了多少。”杜正叹口气道,“我也想过把家族往南迁,可你也知道,南方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那儿大部分都把持在王谢两家的手上,我们过去只会徒惹笑话。”
“听说冉溥娶了谢氏的嫡女,可是真的?”裴简有些怀疑地道,谢氏的门庭高贵,又怎会把那嫡出的女儿嫁给冉溥这种粗人?
一旁杜正的妻室卢氏撇嘴道,“哪还有假?那丫头我见过,模样儿是没得说的,毕竟谢氏精心调教出来的嫡女,能差到哪儿去?只是这丫头也不是个偏向我们的主儿,阿简啊,等你们家的大人到了之后,你自然有机会见到她,那丫头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不就是一个才年方十五六岁的小女娃嘛,能厉害到哪儿去?”裴简不大相信,看来这对夫妻是被冉溥吓怕了吧?“再说我们出身自同一阶层,她自然也还会给我们一些面子的。”
卢氏笑了笑不再说,裴简不信就亲眼见好了,到时候真正领略到谢氏阿芙的厉害,他不信也得信。
“杜叔,你也知道上郡现在正在面临着危险,大家也是世交,你可要帮我们一把,况且我们若不联合起来,只怕胡人未灭了我们,我们就被冉溥一点一点地蚕食掉。”裴简苦口婆心地道。
杜正的眼睛正眯着看他,这裴简的来意果然正是他猜的,对于冉溥他自是诸多不满,“阿简啊,你说的我何尝没想过,可是冉溥这人不是你想象当中那么容易对付的。”想了想,又试探地说了一句,“石家的人不就是被他击垮的?”
“石家?”裴简嘲笑地一哼,“当初明知冉溥非池中物,他们仍是重用他来打胡人,现在终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说他们目光短浅,活该落得此下场。听说石狮现在正逃亡呢,不知他有没有来联系过杜叔?”他也状似关怀地问了一声,不过眼里也有着一探究竟之意。
杜正的脸尴尬了,这裴简好利的一双眼睛,遂笑道,“若我说有呢?阿简做何想?”
裴简皱了皱眉,“杜叔的意思是石狮联络了你们?”
杜正只是笑而不答,即不承认也不否认。
裴简这时不得不慎重起来,这消息炸得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眉尖纠结得厉害,他只道这些士族都冉溥打趴了,心里对他们不免嗤之以鼻,希望他们能联合起来给冉溥制造一些麻烦,这样也有利于上郡的安全,但并不希望他们起内哄。
“杜叔,阿简也说实话吧,现在我们上郡正等着冉溥搭救,若他不出兵力,上郡就真的被胡人瓜分了,我们裴家的祖业也就守不住了,到那时候就不得不考虑南迁之事。”裴简道。
“这不正是好时机吗?”杜正起身凑近裴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