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来,前半部分是妈咪手绘的图案,有花草树木和房子,还有大海星空以及各种几何图案。
后面是他的创作,有他画的自画像,还有爹地,更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他从笔袋里抽出铅笔,想了想,在最后那张三口之家的画像后面,沙沙写下了一排字。
梁霁风回到卧室打开灯。
随手解开平板,滑到最近使用过的菜单栏,打开“语音备忘录”。
点开最新保存的片段,一段奶声奶气的稚嫩童声传出来:
“今天爹地在校门口打了我的屁股,不知道有没有被佳佳他们看到,总之我很伤心,也很生气,我想再也不要理他了,可是看在他是我爹地的份上,我还是小小原谅他一点点吧,我才不是小气鬼,但我有原则,等到明天再看,如果他不改正的话,我还是会继续生气,他如果改正了,我就继续第一爱他吧。”
男人反复听了两遍,不由唇角微微勾起。
手指拨动间,在最近使用过的菜单里面,很快就发现了那个被梁嘉煜隐藏起来的邮箱,邮箱LOGO上面有一个红点。
他顺势点击进去,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名字缩写。
他心里的火气倏地燃起,看都没看,直接将整个app点了删除,把平板丢到一边。
人大步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一轮清冷玄月,透过淡薄云层,孤零地挂在树梢上,似嘲弄一般地睥睨着他。
男人双手撑着玻璃,掌心被冰冷侵袭,直达心底。
不知道是冷还是痛,缩回了手。
一屁股坐进单人沙发里,整个人往后仰靠后背,扬手解开衬衣两颗扣子。
浑身懒散至极,就连澡都不想去洗,现如今什么都上了正轨,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早就熟络,也变得简单,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他到处飞,承担各种风险,可是为何心里却如此空落,心累到像是再也使不出力气。
起身走向储物柜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饮尽,苦涩辛辣在喉咙里蔓延,灼烧直达胸腔。
抬头间,那轮月离他更近了些许,好似伸手就能触及,抬手间却又只是空气。
视线逐渐模糊,可笑,可悲,是他一个人的落寞。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首她常常听的地尽头:
“离别似绝症,已灭亡的高兴;
令我的背影于东京结冰;
无伴侣认领,怨命也不肯认命;
自问仍好胜;
往事留旧城,铺展了风景;
世上客机大可帮我逃命;
流浪到地中海,终会蝶泳;
谁让我的生涯,天涯极苦闷;
开过天堂幻彩的大门;
我都坚持追寻命中的一半……”
这样一首苦情的歌,像是唱出她的心声,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痛?
手中的酒直接通过瓶口灌入,咕咚咕咚声中,只想醉生梦死,可偏偏还是这般清醒。
狠狠将酒瓶砸在地板上,碎片和酒水泄了一地。
他站在屋子中央,有些心慌到需要动手发泄的程度。
最后翻出雪茄点燃一根,一口一口地抽,这样的夜晚,终将是熬不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