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鹤回去的时候,正碰上给她拿斗篷的春朝,春朝问道:“娘娘不是要去赏花吗?怎么回来了?”
“碰到了一个人。”
沈霜鹤简略的将刚才碰到郭彤霞和小太子的事情说出来,春朝很是紧张:“那郭贵妃没有为难娘娘吧?”
沈霜鹤摇头:“她每次看到我,都露出惊惧神色,大概是以为死人还魂吧。”
春朝愤愤道:“依奴婢看,她之所以惊惧,是心里有鬼吧,当年冷宫的大火,八成是她放的。”
沈霜鹤道:“但我仍然觉的,她头脑太过简单,不会做出放火这种事。”
“那可未必。”春朝四处张望,看四下无人,才说道:“奴婢几日前听说,皇上派周安去查冷宫失火的真相了,周安查出来,说那火,就是郭贵妃放的。”
沈霜鹤一惊:“你听谁说的?”
“娘娘,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皇上为了保郭贵妃,不准让人再提这件事了,可是,参与查案的有个太监,和我认识的一个宫女是对食,两人好的时候偷偷讲出来的,那宫女告诉我的。”
沈霜鹤沉吟片刻,没有说话,春朝道:“娘娘,您想想,您在这宫里也没有其他对头,不就是只有郭贵妃一个人盼着您早点出事,她好当皇后吗?所以这火,肯定是她放的啊,可惜皇上看在太子面子上,没有惩罚她,真是不公平!”
沈霜鹤想了想,仍然觉的有些不对劲,她和裴昭分析过,郭彤霞虽然想当皇后,但她这个人头脑简单,为人愚蠢,怎么能悄无声息做出放火这种勾当呢,可是,周安查出来了,周安是裴淮之亲信,他说的,裴淮之肯定信,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沈霜鹤仍然有些怀疑。
春朝仍然在气愤的说个不平,沈霜鹤索性用另一个话题打断她:“春朝,你有没有觉的,太子……有些奇怪?”
“奇怪?”春朝疑虑道:“这话怎么说?”
“皇上在太子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已经能文能武了,但是太子吧,却连叫人都不敢,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沈霜鹤还是斟酌了下言辞,其实她想说,太子不是有些奇怪,而是有些不太像裴淮之,裴淮之聪明果敢,但是太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抑或是智慧,都完全不像裴淮之,若说虎父犬子,他智商是随了郭彤霞,那总有一方面是随裴淮之的吧,但沈霜鹤左看右看,除了他的性别和裴淮之一样,其他方面,怎么都没看出一样。
春朝倒不以为意:“太子年纪还小,而且平日又是郭贵妃教的,郭贵妃连大字都不识一个,能教出什么孩子?”
“倒也不是这样……”
反正沈霜鹤就觉的,这小太子,真的完全不像裴淮之,也许不只她一个人看出来了,其他也有人看出来了,但是谁敢跟裴淮之讲呢?
沈霜鹤心中忽然涌现一个想法,她附耳对春朝说了几句话,让她去查一件事情。
春朝似懂非懂,但仍然答应照办,但她问沈霜鹤原因时,沈霜鹤却只是说道:“你就当我,是为了自保吧。”
她并不想害人,也不想致人于死地,只是想着,或许,这能成为她出宫的一个契机-
沈霜鹤在让春朝去办事的时候,也在让人打探裴昭的消息,她入宫快一个月了,裴昭一直音信全无,这不像他的性格。
只是这宫人无人敢告诉她,而裴淮之更加不会告诉她,沈霜鹤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日周安来凤藻宫送裴淮之的赏赐,裴淮之派周安送了一件狐皮袄子,说是外邦进贡,难得的白狐皮做的,没有一根杂色毛发,周安道:“皇上说天气渐冷,怕王妃着凉了,所以特地派奴送这件贡品过来。”
沈霜鹤并不想收:“这贡品太贵重,还是让皇上赏赐给郭贵妃吧。”
“但是皇上说,这贡品只有王妃才配穿。”周安愁眉苦脸:“王妃就不要为难奴了。”
沈霜鹤仍然不想收,但她忽想到什么,于是道:“是不是赐给我的,就是我的东西了?”
“那是自然。”
“那我收下了。”
周安大喜过望:“多谢王妃。”
沈霜鹤拿过狐皮袄子,细细抚摸:“但是凤藻宫冬日会燃烧地龙,并不寒冷,这件袄子,麻烦周公公帮我送去长乐王府,交到殿下手中。”
周安一怔,然后不自然的目光躲闪:“这……”
沈霜鹤盯着他的神情:“公公若不想亲自送给长乐王,那我可以让其他人代劳。”
周安目光更加躲闪:“还是……不必了吧。”
“为何不必?”沈霜鹤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清楚!”
“王妃不要为难奴了。”
周安说罢要走,沈霜鹤愣了愣,马上快步上前,先他一步将房门关了起来,然后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发誓,不会将你的话说出去,所以,你告诉我,长乐王是不是出事了?”
周安马上摇头:“没有,没有……”
“周安!”沈霜鹤提高音量:“你给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