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乖乖字得的差不多了,差不多两盏茶时间过去,纪炀问道:“还记得上次学的吗?”
“记得。”江乖乖,江白鹤开口道,“治乱绳,不可急。”
这句话是出自汉书。
意思是解开乱麻一样的绳子,是不能急躁的。
正是江白鹤最近学到的。
这种浅显的话,徐铭自然也知道。
小孩随口说的话,加上手里的丝线,还有他脑袋千头万绪的事情,似乎都是一个道理。
徐铭拿着丝线的手垂了下去,沮丧道:“太难了,若说丝线需要几个时辰才能解开。今安县,至少要几年时间。”
他真的不知从何抓起。
他也不知道一个县城能有那么多的事。
纪炀笑:“一个县,算是朝廷最小的单位。但县衙里面所有设置,都跟汴京朝堂差不多,政治,经济,文化,更有税收,衣食住行等等。”
“所以千头万绪才是对的,海瑞都说过,官之至难者,令也。”
“说的也就是我们这些事。”
“但千头万绪,总会有个因头,抓好因头,也就好成。”纪炀说着,让平安去上茶,顺手把五姑娘的丝线收回来,迅速收拾好放回去。
自己给弄乱的,也不好让她回来看笑话。
徐铭还是垂头丧气。
从汴京出发时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沮丧。
纪炀道:“你们今安县的情况我知道。两县合一,而且本地最多的收益,盐矿,又不归当地衙门管,而是灌江城亲自派人下来看守经营,又给你多了层障碍。要我说,先不用管那些。”
纪炀循循善诱。
等说完之后,徐铭才发现,纪炀比他更了解今安县?
他不是在太新县当知县吗。
那边的情况,跟他说的完全一样。
灌江府边关五个县城,他那边是二合一,看似没那么复杂,本地的两个富户,也不像太新县裴刘鲍三家那样难缠。
可本地有盐矿啊!
原本应该是造福他们当地的,可盐矿被灌江府灌江城的人直接把守,在当地也是不小的势力。
这次捉弄他的,就是这些人。
新县令也是他们的人。
徐铭有时候觉得,自然怎么就不去科考,偏偏来这里受苦受难。
一想到纪炀,辛苦更加羞愧。
自己是怎么觉得,纪炀行,他也行的?
以为以前都没经验,纪炀闯出来,他们这些汴京的子弟们也行。
熬个几年时间,等皇上召见?
如今想想,实在是太过高看自己。
也低看政务之难了。
纪炀一点点给他分析,徐铭终于有些头绪。
对啊,他任地盐矿上的人,确实是灌江城直属,那又怎么样。
他还是宗室的人。
这里也分不出什么冷门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