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问题,她都不说了,“你呢,你工作那么辛苦,有没有去做体检?”
“约了医生,过几天做。”
体检一般都是公司安排着来的,一年一次。
师父在旁边说:“你讲完没有?电话给我。”
“等会儿,你先一边去。”
师娘继续问庄钦,“工作忙不忙啊,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玩啊?”
“春节我没什么安排,准备到时候过来。”
一些小问题过后,师父夺过电话跟他讲,刚才师娘问过的每一个问题,师父又问了一遍,什么身体啊,工作啊,忙不忙,春节来不来……
庄钦说要来,顿了顿又说:“我可能要带个朋友来。”
“没问题的,家里有房间。”
庄学久还以为是之前见过的助理,说,“阁楼我明天就去收拾出来。”
庄钦张了张嘴,没有说这个人是谁。
庄学久:“你四月还是几月,是不是拿了一个柏林的影帝,怎么都不跟我们报个喜。都是这个月,你师姐说起我跟你师娘才知道的。”
“是因为……”庄钦之前就想好了很多种说法,事到临头竟然无法顺畅地说出口,“那部电影的题材,怕你们不接受。”
“是啊,刚看的时候,有点不太适应,你说你好好的,怎么拍这个东西…”尽管搬到国外来了,可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很难转变的。
“别听这个死老头说,他古板,不就是同性恋吗,我们村都有几个。”
“我看不惯怎么了!”
师父嚷嚷,“本来就是,别人的事我管不着啊,小铃铛是拍电影,我也管不着,要是我的小孩这样,我打死他不可!”
庄钦心一颤,瞬间感觉到屁-股生疼,好像被师父的大板子招呼上了。他不自在地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李慕隐约听见一些那边的声音,意识到他电话里的话题有些不对头,看见他调整了坐姿,抱着双腿——这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庄学久跟师娘吵闹几句,在电话里说:“不过呢,你拿奖了,师父心里也高兴,为你感到骄傲,就是以后啊,别拍这种不伦不类的了。”
“嗯……不拍了。”
“听话就好。”
“师父。”
庄钦忽然喊了一声,声音带着试探的起伏,“如果我真的,跟电影里一样,您要打我吗?”
那边突如其来地沉默了几秒钟,庄学久冲他发难:“你要是真成了那样,大四喜班,没你这个徒弟!”
“好了好了,没听出来小铃铛就是开个玩笑吗,生什么气呢?”
一阵嘈杂过后,师娘接管了电话,说:“小铃铛啊,你也是,没事开这种玩笑气你师父干什么,你不知道他什么脾气吗?完了,老头子跑出门了!”
师娘打开门,看见庄学久很愤怒地拿着雪铲在门前铲雪,很用力,白花花的雪飞溅而起。
听见庄钦那边说:“师娘,我不是开玩笑的。”
“你……”师娘愕然,“你这孩子。”
“我放假会过来,跟师父好好谈谈的。”
师父的反应完全在庄钦的预料之中,他没想在电话里说的,他本来想当面说的,这样师父生气了,他就去雪地里跪一跪,以前都是这样的,只要他一跪,跪一整晚,可能第二天师父就消气了。
师娘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接受,喃喃:“我也以为你开玩笑呢……”
“不是的。”
“这,改不了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