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衷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
客厅里亮着灯,她的专属拖鞋整齐摆放在玄关地毯上,方向正对门,意味着有人在等她回家。
曲衷心头一热,微微勾唇。刚换上拖鞋,翟昰就走到了她面前,眼神询问:“怎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
同居的这么些天,曲衷时不时会加班晚归。翟昰不想她一个人坐地铁回来,每次都会问好下班时间去接她,但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回复。
听到翟昰这么一问,曲衷这才打开微信看了一下,发现他从六点开始就给她发消息,每隔一段时间call一次。
“啊……”她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抱歉,太忙了没看手机。”
翟昰问这话并不是在怨怼,他看她两眼,低头轻问:“吃饭了没有?”
曲衷摇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还没有。”
“我就知道。”
翟昰让她先去休息一会,转身去了厨房。
曲衷在沙发上瘫了一会,翟昰很快出来,单手端着一碗面,问她想坐哪吃:“餐桌还是沙发。”
曲衷四肢乏力,懒得动弹:“就这里吧。”
翟昰在她身边坐下,服务周到地给她递上碗筷,提醒她小心烫。
曲衷“嗯”一声接过来,先喝了一口汤。
咦,居然是甜口,她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翟昰。
他也正笑着看她:“上次不是问我会不会本帮菜么,刚学的。”
所以这是一碗本帮面。
曲衷控制不住地联想到了海天餐饮,寡起脸来陷入沉思。
翟昰还没发现她的异样,随口说起公益诉讼那个案子的最新进展:“今天接到法院通知,赔偿金已经打到账户了,顺利结案。对了,你朋友提的民事诉讼怎么样了?”
没听到她说话,也不见她动筷子,就捧着碗在发呆。
“你在听么?”
“嗯?”听到翟昰提高音量唤她,曲衷这才回过神来,“公益诉讼,怎么了,赢了是吗?”
很显然她在开小差,不然怎么会问公益诉讼的输赢。公益诉讼和刑事案件一样,哪有真正的输赢之分。
翟昰静看她几秒:“有心事?”
曲衷轻吸了一下鼻腔,说谎:“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也不算是说谎,最多算是瞒报,她不想把工作上的情绪宣泄在家里。
翟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示意她手里的面:“还吃么?”
听她说吃不下了,他旋即把碗筷接过来放到茶几上,身体坐过去几分,把人揽过来,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头。
这个温柔的安抚动作让曲衷再也绷不住了,她双手环抱住他,整张脸埋去他胸前。像盆趋光的绿植,久历淫雨霏霏的天气后,在太阳底下贪婪而纵情地呼吸着。
静静地拥坐了一会,翟昰再度开口:“你春节什么打算?”
有他的身体作格挡,曲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钝:“怎么了?”
翟昰垂头在她耳后轻轻啄吻了一下,作为发出请柬的章戳:“要不要跟我回家?”
“啊?”他突地语出惊人,曲衷好不容易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瞬间拉紧。她放开他,抬头问:“什么意思?”
她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在一段恋爱关系中,一方带另一方回去见家长,代表着这段关系的沉淀与落定,再下一步就是婚姻。
翟昰看向她,眼睛黑亮:“认识一下我的家人。”
曲衷默几秒,拒绝:“我不想去。”
“你觉得太快了?”其实话问出口的当下,翟昰就觉得不太合适,有些过于仓促了,他也并没有指望得到肯定回答。
“没关系,那下次……”说着他又靠过来,想把她抱到腿上坐着。可曲衷却往相反的方向挪了一点,像只被刺挠的猫出现了应激反应。
翟昰手上落了个空。
“不是。”曲衷觉得有必要和他讲清楚,她明澈的视线走进他双眸之间,“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