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要谢就来点实在的,嘴巴上说说谁不会啊。”舒泽笑着说道。
古老板一脸诚恳地说:“那是,那是,我一定好好感谢孟老师。”
孟子涛笑道:“这个先不忙,等事情解决了再说,或许我的推断也不对呢。”
“孟老师,我相信你!”
等上了菜后,古老板起身敬了孟子涛一杯酒。
大家边吃边聊,提起刚才拍卖的事情,舒泽得知孟子涛以两万块钱买了一方印章,顿时大感兴趣,嚷嚷着要孟子涛拿出来看看,孟子涛便随了他的意。
“子涛,你是不是跟那个姓徐有什么矛盾?”杨锦程问道。
孟子涛耸了耸肩膀:“能有什么矛盾,无非是上回比赛,我得了冠军,他得了亚军而已。”
“你都捡了那么大一个漏了,他还有什么不服气的?”杨锦程有些无语。
孟子涛说:“他或许是觉得,我是凭运气赢的他吧。”
“这有什么,难道他捡漏就没有一点运气的成分。”古老板不屑地说:“说到底,这种人肚量太小,也就只有这样的格局了。”
仨人闲聊的时候,舒泽把印章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孟子涛见了笑道:“你嘀咕个什么呢!”
舒泽一脸奇怪地说:“你这枚印章我怎么有些熟悉啊,还有这个‘丛云’两字,我怎么记得在哪见过呢?”
杨锦程闻言大吃一惊:“‘丛云’不是乾隆的印玺吗?”
舒泽惊呼道:“对了,就是乾隆的印玺,我在许多幅书画上见到过。”
说到这,舒泽连忙拿出手机搜索相关资料:“啊,找到了,这方印玺的印文‘丛云’二字当源自乾隆元年其‘丛云’御笔匾,这在《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汇总》有明确记载。”
“这里说,《石渠宝笈》初编、续编、三编收录的作品中就有超过80件钤盖此方小玺,如果加上已知的没有被《石渠宝笈》著录的钤盖有此玺的作品,总数当在百件以上,应该说此玺的使用频率是相当高的。”
杨锦程有些诧异地说道:“有些不对啊,我记得‘丛云’印玺不是白玉制作的吗?怎么会是玛瑙的?”
房间里突然沉默了下来,大家都向孟子涛看去。
孟子涛指了指自己:“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舒泽说:“这方印章是不是真的?”
“你觉得呢?”孟子涛在笑着反问道。
舒泽说:“你别卖关子啦,我当然愿意相信它是真的。”
“我认为它是真品,至于材质的问题,白玉‘丛云’玺是一组三层套印中的一方,于乾隆四年五月完成并使用。而此方玛瑙“丛云”小玺没有相关的制作记录,具体的制作时间也不清楚。”
孟子涛解释道:“那我为什么会认为它是真品呢,首先,此印底刻阳文‘丛云’二字,被依次著录于清代帝后宝玺印谱的乾隆、嘉庆、道光卷中……而且这方印章无论从大小、材质、篆刻字体,与现藏故宫之乾隆宝薮中所载完全吻合。”
“另外,大家有机会去翻看嘉庆朝的著录,可以看到其印面右侧有一处小小的磨损,而到了道光朝,左侧又缺少了一点。刚才我们说到,如今已经查到上百幅清宫书画中都找到了这方宝玺的存在,从乾隆到道光三朝印谱著录的印文变化,也留下了这种历经反复使用后而磨损的痕迹。而这种痕迹,在这方印章上自然也是能够轻松发现的。”
说到这,孟子涛把印文的一面给展示给大家看,上面有很明显的磨损痕迹。
“此方小玺在乾隆、嘉庆、道光宝薮中都注明材质为玛瑙,这与实物是一致的。将该玺印面与三帝宝薮中的印本对比,印面残损的过程一目了然,这种痕迹是自然形成的,作假作不到这么逼真的程度。”
孟子涛解释的很清楚,而且印玺的特征也证明孟子涛的判断,大家都认为是真品无疑。
舒泽称赞道:“还是子涛你的知识渊博,难怪你可以经常捡漏。”
杨锦程和古老板都点头称是,如果是之前,他们还会诧异孟子涛为什么可以做到经常捡漏,现在这种想法肯定淡了许多,孟子涛拥有如此渊博的知识面,相当于时刻在为捡漏做着准备,捡漏对孟子涛来说,也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舒泽把玩着玉玺,笑着说:“这方小玺还真是玲珑可爱,不过当时怎么想到雕刻这么小的玉玺的?”
孟子涛解释道:“这种小玺又叫骑缝玺,乾隆时期宫廷重新装裱书画作品后,在各部分与隔水的接缝处,或者在画心纸绢的接缝处,多钤盖乾隆皇帝的小玺,此方‘丛云’小玺也往往在其中。如京城故宫博物院藏冯承素摹《王羲之神龙本兰亭序》、顾恺之《洛神赋图》卷等都是如此。”
“这种钤盖有骑缝小玺的作品,通过小玺的钤盖将装裱的各个部分连在一起,以后一旦重裱或割裂,钤盖的小玺便被破坏,无法保持装裱的完整。或许这种在裱边或绢纸接缝处钤盖骑缝小玺的做法,更多的是出于保持乾隆宫廷原装原裱的完整度和持久性而采取的措施。”
舒泽摇头晃脑,文绉绉地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