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了,孙梧还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其间他的养母,也就是秦路给他打了电话,不过他只是听见了铃声,感受到了手机在震动而已,并没有接听。他真的不知道未来他该何去何从。
接近傍晚的时候,孙梧在一家小酒店开了房间,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吴家老宅里面,李妈惴惴不安地站着,连头都不敢抬。从吴严刚进门那一刻她就觉察到气氛不对,所以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是老实本分地站在一边等候差遣。
秦路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到家,一进家门就看到吴严坐在沙发上,死气沉沉的,偶尔会往门外看一下,她觉得他在等人。
看到秦路,李妈如蒙大赦,迈着轻快的大步迎她。
“老爷怎么了?”秦路一边换拖鞋一边问李妈,视线一直在吴严身上。
李妈一脸惶恐,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从回到家就一直板着脸,连话都不说。”
秦路换好鞋,朝李妈点个头,接着又挥手示意她先退下。
吴严再次朝门外看,就看见秦路正在朝他走来。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眼中有微弱的光闪现,不过转瞬即逝。
“怎么?看见我就没精神是吗?”秦路的语气里面有几分调侃之意,不过更多的是不悦。
她在他身旁坐下,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几口便又放下了。
“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样今晚一大家子人就都别睡了。”
吴严长叹一口气,显得很苍老。这也是秦路第一次觉得他真的老了。
“小梧他还没回来。”吴严语气沉重。
秦路却轻笑道:“你以为他跟你一样不求上进啊,他不到十点会回家吗?”
吴严抱着头,双臂支撑在膝盖上,呜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无能,连孩子都管不好?”
秦路看着他,他的背有点驼,他真的老了。
轻抚着他的肩膀,秦路小声安慰道:“不是你无能,是没办法,儿女的事情,得由着他们自己了。”
吴严坐直身体,神情悲伤而又严肃,“小梧他今天早上从公司出去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秦路也不镇定了,追问道:“你是不是什么话说重了,他听着不好受?”
吴严想了想,终于决定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秦路,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着急。
秦路在客厅里来回走,边走边说:“我说怎么今天打电话给他没人接,我还以为是他太忙了,就没有再打。老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妻子?”
刚好,吴语才到门口,就听见他们在吵架。虽然已经习惯了他们小吵小闹,但吴语原本还不错的心情即刻就被毁了。
她默默地走进去,一句话不说,也没人察觉到她进来了。
秦路还在继续大叫,眼泪都出来了。
“吴严,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是我害死了小雪!”
“你够了!”吴严大吼着,从沙发上跳起来。突然发现吴语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小语,你什么时候进
来的?”吴严有点慌张,他担心吴语已经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秦路也慌忙擦干眼泪,然后急忙转过身,吴语看见的已经是她伪装出来的笑脸了。
“小雪是谁?什么叫‘害死小雪’?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吴语的眼球泛红,血丝蔓延至她的整个眼球,看起来十分骇人。
秦路掩饰道:“什么小雪?我们都不认识啊,小语,你是太累了,听错了。”
吴语没有继续跟秦路对话,她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欺骗,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五岁那年,吴语还在院子里跟李妈玩追逐游戏,秦路把她叫过去,告诉她家里今天会来一个小哥哥,吴语很开心,因为终于有差不多大的小孩可以陪她玩了。但是,秦路看起来却并不开心。吴语就问她:“妈妈,你不喜欢那个小哥哥来我们家吗?”
秦路笑着说没有,但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吴语分明看见了她落下的眼泪。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吴语觉得妈妈的话不可信。
后来,孙梧就在她家住下了,成了她名副其实的大哥。
面对吴语的质问和审视的目光,吴严觉得无力再隐藏,但是秦路依然坚持道:“小语,你工作太累了,我让李妈带你回房间休息。”
然后把李妈叫上来,要强制带吴语回房间。
吴语挣脱掉了,大吼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不说我就自己查!总会知道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瞒了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