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她本能想逃,动作间,孟嫣然发现手背上连接了一个透明的滴着水滴的管子,末端正扎在她血管里。
这又是什么?
孟嫣然瞬间恐惧到了极点。
骨子里的惊惧颤抖让她想爬起来给他们磕头,央求他们放过她。
这是在深宅内院中,被管教出来,刻在她骨子里求人的方式。
宋景和大惊,医生护士反应过来,迅速过来制止:“病人不能剧烈运动。”
孟嫣然头上的纱布沁出血迹,她还没爬起来,就被医生护士按住手脚,剧烈挣扎下,眼前一黑一白,意识也逐渐消散。
宋景和心疼的冲过来拦住她的动作,孟嫣然无声喃喃着,一头栽进他怀里。
她陷入无边无际的混沌中。
不知又过了多久,孟嫣然重新有了意识,也仅仅有了意识。
她有时能听见别人说话,能感受到有人轻柔的为她擦拭身体,能感受到冰冷的液体流进血液,却睁不开眼睛,无法动作,无法说话。
有自称她父母的人来看望她,握着她的手哭哭啼啼,却不是她父亲母亲的声音。
还有个温柔的女人,会每天过来为她盥洗,叫她‘妹妹’,可她没有姐姐,只有一兄一弟。
还有一个男人,就是把她吓醒的男人,她能分辨出他的声音。
他居然是个采花贼,他亲她的手和额头,有时还会亲吻她的嘴唇。
他的吻很轻很柔,却足以吓得她想跳起来扇他巴掌。
可惜她跳不起来,无法说不,只能任由这个男人对她动手动脚、毁她清誉。
她一开始想,如果被周伯渊知道了,一定会把他们都杀了,说不定还会把她的尸体沉湖。
女子的名节比性命都重要,她活不成的。
父母兄长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娘家才五岁的小侄女以后难找婆家。
可后来,她只想醒来。
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醒来。
时间越久,人对特定事物的感知就钝化了,当恐惧渐渐钝化,思绪逐渐平缓,孟嫣然开始注意每一个人说的话。
她也开始思考。
总不会有人冒领一个小妾做女儿吧,毕竟不是有脸面的事。
还有这奇怪的世界,奇怪的人,不是冒领能解释通的。
难道,她睡觉把魂睡丢了?
自己的魂游离到别人身上去了?
好荒诞,但怎么想都不对。
也或许是鬼压身,或者是陷入了梦魇中、一个离奇荒谬的梦,等她醒来,这个梦就消失了。
她不断猜测,昏昏沉沉的睡着,有时候意识清晰,有时候完全陷入黑暗。
事情出现转折那天,她听着有人说‘植物人’,还在想人还能变成植物,还是植物能变成人?接着下一刻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阳光正好。
孟嫣然羽睫轻颤,慢慢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刺的她皱了皱眉眼,想抬起手去挡,才惊觉自己苏醒过来了。
屋里没有人,只有嘀嘀嘀的声音。
还是在这里,在这所有都透着诡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