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静,沈鸯洗完澡,疲惫的目光柔和瞧着床上熟睡的孩子。
周越抱着个大玩偶进来,显然没想到孩子已经睡着了。
是白天鲤鲤拿在手上那款等比放大的。
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抱着个可爱的熊玩具,怎么看都奇奇怪怪的。
把玩偶放到柜子上,他脚步轻缓走到床边,低头看去,鲤鲤睡颜恬静可爱。
这是他女儿。
他忍不住地想。
今天这句话在脑海里反复出现成百上千次。
沈鸯看出他想关心,主动轻声说:“傍晚那一阵还喊疼,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想回家了。”
“我才知道她过马路是想到对面给我买花,和我道歉,说是不是给医生叔叔添麻烦了。”
周越心脏一阵一阵抽疼,几个小时前他反反复复看监控回放,警察说孩子命大,摔倒时往旁边滚了半圈,如果被碾压到内脏,不是幼童能承受住的伤害。
将触目惊心的画面刻进脑海,恐怕要肇事者千倍万倍奉还才能消弭几分。
不动声色掩盖狠厉,他语速缓慢,声音很低:“警察说肇事车主还没抓到,监控上显示那辆车是一路跟着你们,这场车祸并非意外。”
沈鸯眼中写满难以置信,鲤鲤年纪那么小,不可能得罪谁,所以对方要报复的是她?
周越也考虑到这点,问:“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仇家寻仇?”
在脑海里认认真真想了很久,沈鸯摇头,她想不到有和谁结下这种杀人的深仇大恨。
“根本没多少人知道鲤鲤是我女儿,她户口都跟着阿蘅上的。”
周越当然知道这事,之前商场遇到后,他查到阿蘅名下有个孩子,才彻底死心。
沉吟片刻,他道:“在今天之前,除了阿蘅,还有谁知道?”
“阿蘅,师父,大叔,还有姜以庭。”
前面几个人周越听了没反应,听到后面一个,眉头马上皱起。
连姜以庭都说了,就他这个亲生父亲不知道。
沈鸯把他当什么!
不甘心的风暴渐起,又生生压下,他顶着理性又沉稳的表情分析:“会不会是沈富钱知道了?”
这一猜测得到沈鸯坚定否认,“沈富钱确实丧心病狂,但他一直金钱至上,如果知道鲤鲤的存在,绝对会把她卖了换钱,不会故意伤她性命。”
空气陷入沉默,周越问她:“所以当初你把鲤鲤给阿蘅抚养,是为了避开沈富钱?”
沈鸯长睫低垂,“差不多吧。”
“你把我和他划分在一个地位?如果不是她出事,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周越不想吵醒孩子,压制怒气:“我们出去说。”
他牢牢扣着沈鸯的手,把她拉到门口。
走廊路灯柔和女人本就温静的五官,她垂着头,音量弱小:“对不起。”
周越烦躁得想抽烟,眸中墨色深沉:“我不是想听这个。”
“沈鸯,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她也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隐瞒她的存在?还是说你觉得姜以庭更适合当她爸爸?”
这和姜以庭有什么关系?沈鸯今天一天都忙于奔波,情绪跌宕起伏,本来就累得晕乎乎的,要不是周越突然过来,她都要趴床边睡着了。
她抬头茫然地眨眼,神色疑惑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