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窗外落叶满地,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强,鲤鲤已经开始复健。
她很坚强,哭着喊疼,但是还是全程配合医生,沈鸯隔一层玻璃看着,能感同身受般痛得头晕目眩,手指紧紧抓着栏杆,泛出青白色。
周越轻揽她的肩膀,“不忍心就别看了,我在这边陪她,你回去休息。”
她脸色发白地摇头,“我帮不上忙,又不能分担她的痛,如果连看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未免太差劲。”
疗程结束,女医生止不住夸赞,“年纪这么小还能有这种配合度,这孩子太乖。”
见沈鸯眼眶通红满脸心疼,医生安慰道:“熬过前面这几天,慢慢就会习惯,看她的情况,不会影响以后走路的。”
这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沈鸯害怕鲤鲤变成跛脚,没办法和同龄人一样健康地跑跑跳跳。
周越推着轮椅,慢慢走在外面,鲤鲤许久没有出门,对一切都感到好奇。
“妈妈你走快点呀,把你丢下咯。”
小家伙出声催促,沈鸯嘴上说好,步调放得缓慢。
周越能感觉她在刻意疏远他,似乎不想以一家三口的形式出现。
只要他一来,沈鸯会主动让出空间让他和鲤鲤相处,自己跑得远远的。
心里焦躁囤积成山,他面上不显,推女儿去追前面的小鸟。
鲤鲤失落啊了一声,“爸爸,都飞走啦!”
周越浑身一震,鲤鲤第一次叫他爸爸。
喜悦溢于言表,他迫不及待回头,想和沈鸯分享,视线触及到女人平静的脸孔,喜悦被削去大半。
他回过神,“那爸爸再跑快点。”
儿童的笑声天真活泼,周越跟着笑,气氛一团和乐,唯有女人静静立在树下,像一潭深水毫无波澜。
回到病房,鲤鲤交给了保姆,沈鸯去洗水果当点心,背后一道高大人影覆盖住她的影子。
“我来洗吧。”
周越挽起袖子想接过,肌肤相触那一刻,女人像触电似的飞快收手。
他去牵满是水珠的手,“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躲你。”
“还是因为白昔昔吗?”周越的瞳孔停留在她脸上,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
沈鸯长睫低垂,“我不想聊这个。”
情绪剥离的代价,是对周遭大多数人事物的极其冷漠,对她来说不是坏事,是自我保护。
周越松开手,把水果一个个洗净,“我下午让人去和白昔昔协商取消代言,这样可以吗?”
沈鸯没由来得被一阵疲倦席卷,语气极轻:“不用了,那天是我乱说的,没必要当真。”
周围只有水流声,修长的手指将水龙头拧紧,许久,男人出声:“别和我闹了,我觉得我们越来越疏远,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一点。”
“你好像注定要离我远去。”
沈鸯眼底无光,“等鲤鲤好了,我们会搬到另外一个城市。”
“没有一点点留恋吗?”周越眸底痛苦蔓延。
“我讨厌这座城市。”
沈鸯抬头,“你随时可以来探望她,我不会阻止,鲤鲤也和我说,她现在挺喜欢你的。”
“那你呢?”他眼中满是悲楚,“以后我还是鲤鲤的父亲,可是和你再没关系了,对吗?”
女人用沉默代替默认。
周越双目泛红,“我知道了。”
转身端着洗好的水果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