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做多馀的事…”柳靖卉摇摇头:“算了,这样也是一大突破,小云儿啊,想不想有个身体动动呢~”
““想”与“不想”无法辨识,建议改成“能”与“不能”。”
“……竟涯你确定要写表情程式?我觉得有写等於没写,一堆无法辨识的情况……”柳靖卉轻叹下:“至少来写写运动的程式比较现实。”
那是我的主萤幕接成一颗人形头的时候,说话时,脸部的程式得同步执行,很容易当机及减缓处理速度,听起来像慢动作播放,这花了父亲很多时间修改,不过改良後的程式很顺利的就能套用在四肢动作上。
“骆竟涯,你怎麽可以…!”
那是多久後的事,当我外表换成像人类一样的主机,父亲花了比主程式多三倍的时间写完行动程式,而我也开始学习如何自我修复与模仿修正时,柳教授看到我的样子,发出前所未有的大吼。
“你怎麽可以这样亵渎他!”
之前为了某个研究案,柳教授出国担任顾问三年五个月,日数省略,这三年五个月就只有父亲和我在研究室内,尝试著如何让人型主机顺利启动。
“接续正常。”我动了动称为『双手』的零件:“反应略慢了零点三秒,尚於误差值内。”
无法辨识这台『主机』为何会让柳教授情绪激动,照种种数据看来,她正处於愤怒状态,可以说非常的生气。
“嗯,很不错呢,云儿。”父亲笑著问:“怎麽样,喜欢你的身体吗?”
“连接正常,同步率可达七成,活动性可以接受。”
“骆、竟、涯!”柳教授看著父亲,手向我一指:“你别以为我傻到连名字都不会写!你没给他号,只唤他纪云,为何?为了纪念他?那就算了,我以为你只是要个纪念,结果,你竟然做出这种东西!”
更正,柳教授十分愤怒,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尤其是指著我的手,抖得异常厉害。
“这种东西,已经不能仅仅算是纪念了!”
【这种东西】……是我的新称呼吗?
“……那是他留下来的研究…”父亲低下头:“我只是加以实践。”
“难道是…”柳教授的脸色迅速发白:“害死他的那一篇!”
“因为那是我们不了解的人,现在…是他的话,我想一定没问题…”父亲唠唠叨叨的低语:“你看,云儿不是好好的,一点干扰也没有,因为是他,一定是他……”
“疯了…疯了!骆竟涯,你疯了,你和我哥一起疯了!”柳教授边摇著头边後退,喃喃地念著:“竟涯竟涯,我和你,竟是天涯……”
“住口!”父亲突地起身,吼叫著:“住口!柳靖卉!住口!”
“怎麽?原来你没忘啊?”柳教授露出我无法辨识的表情,很像笑又很像哭:“我以为你忘了,忘得一乾二净才会做出这种东西!”
柳教授拿出一叠报告,用力的甩向父亲,我起身挡在他面前。
第一定律,不能见到人受伤害而袖手旁观。
父亲和柳教授都愣住了。
“……哥…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柳教授神情哀伤的看了我们一眼,掉头就走,我转身望著父亲,他表情也很古怪,像是惊喜又是怕。
“云……”
他伸出手,颤抖著。
“靖云……”
透过声纹辨识,我确定父亲并不是在喊我。
若不是整间研究室都在视野内,我会做出房间内有第三人的假定。
“父亲,柳教授离开了。”
我透过门口监视器的同步连线,看到在大雨滂沱中,越走越远的女子身影。
“外面下著雨,需要拿把伞给她吗?”
父亲的手停在半空,一动也不动,眼睛瞪得老大。
“…………给她也不会要的……”
大概过了半分钟,他缓缓的垂下了手。
之後,父亲默默的敲著键盘,调整我的数据,没再开口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