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而透彻的水珠。
他不在了啊。
她将饭菜摆放在桌上,放下了四副碗筷。
他的,她的,哲哲的,然然的。
然然……
她的手顿了顿,因为她突然记起原来然然也,不在了。
不再了啊。
她坐在床侧,坐在男人的身旁,注视着男人,眼底心底全是他。
他依旧是那样的俊秀清冷,美好的不似真人。
她记起自己也曾这么注视过他,在那无数个夜晚。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
可是他不在了啊。
她的手轻轻的抚过男人的头发。
黑色的发丝里藏着细小的银丝。
在他得知自己父亲对他的利用后,在他收到自己女儿的死讯后长出来的,细小的银丝。
为什么要这样利用他呢?
他的父亲不曾回答过他。
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世界呢?
他的女儿也不曾回答过他。
于是,他只能将一切放在心里,藏在心底。
她读不懂他对父亲的感情,却明白他对女儿的思念。
她记得那天,哲哲说,那是阳光灿烂的一天,然然像第一次送礼物时那样欲言又止。
给你。不,还是等他们回来吧,等他们回来,我有东西要交给她们。
她那样说着,上了那辆带走她的车。
黑色的、宽大而冰冷的车。
她失信了,从来言而有信的池然失信了,她没有亲手将东西交到他们手中。盒子是被池哲带来的,染着血迹的木盒。
为什么要杀她呢?为什么不让她回来吃完那顿饭呢?
那顿乔柔精心准备的饭菜。
在她终于开始接受重新接受他们之后,在他们等着自己的女儿真正回来那天。
他们带走了她的生命。
她的家不曾完整过。
她的家再也不会完整。
她接受我们了,她已经原谅我们了,她终于接受我们了。
可是,在真正回来的一刻前,她离开了。
乔柔抱着怀中的男人哭泣。
她明白男人的悲伤。
那天她准备了同今日一样的菜色,然后望着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鱼在犹豫。池哲说,他要带着关崎一起回来。
要额外准备一道菜吗?关崎喜欢吃鱼。
她在犹豫着是否要接受一个新的家人。
新的家人没有等到,终于归来的那个却就那样突兀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