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尺高的汉子,心眼比针尖还小。
……
瑶光还真没有骗她,宋挽初走进营帐,一抹血色就刺痛了她的眼。
梁屿舟赤着上身,才包扎好的后背,又是血淋淋的一片。
他原本背对着宋挽初,听到动静,回头,正好和她的目光对上。
眼前的男人,咬着长长的纱布,强大摄人的气场退去,眸光中闪动着破碎的光,像一只斗败的猛兽,孤独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宋挽初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梁屿舟,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她板着脸,用生气来掩盖一瞬间的心软。
“都说了要躺着静休,你非要动来动去。”
梁屿舟见她拿起药瓶,乖巧地趴在榻上,浓密的睫毛低垂着。
宋挽初重新给他上药,包扎。
她用纱布裹住手指,沾了些温水,轻轻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
男人后背块垒分明的肌肉,紧紧绷着,显然是疼了。
她恍惚想起,几个月前,趴在榻上,后背流血的人是她。
他也是用纱布裹着手指,为她擦拭伤口。
那时她不懂梁屿舟突如其来的温柔。
原来,他说爱她,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的手指,沿着他背部纵横交错的伤痕,轻轻地擦着。
从前,她埋怨过梁屿舟,从来没问过她心口疤痕的来历,时至今日,她突然意识到,她也从未问过梁屿舟身上疤痕的来历。
她知道他与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不同,曾在战场上拼杀过。
但三年来,梁屿舟对她的冷待,消耗了她太多的情感,她竟然,从未和梁屿舟有过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
他们的夫妻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不正常的。
“五年前,我随父亲剿匪,只身追击八大匪首,与他们鏖战一整日留下的。”
梁屿舟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低哑的嗓音缓缓道来。
五年前,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宋挽初的指腹,在那些伤疤上轻轻摩挲。
落下心疾之前,她也曾随父亲和阿兄舞刀弄枪,对兵器一知半解。
梁屿舟背上的疤,是被多种不同的兵刃所伤,有刀,有剑,有火尖枪,有板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