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刺耳又扎心,可却是不争的事实。
太子的目光瞥向宋挽初,眼角微露担忧,“小孩子家信口胡说,宋姑娘别放在心上。”
宋挽初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死过一次的她,身体像是长出了厚厚的盔甲,曾经那些她听了会伤心,会难堪的话,如今都被盔甲挡在了心脏之外。
被麻绳捆过的手腕,留下了道道红痕,蜈蚣一般蜿蜒盘踞在娇嫩白皙的肌肤上。
宋挽初揉了揉酸疼的手腕,一旁的太子,眼神暗了暗。
“谁把宋姑娘伤成这样的?自己掌嘴三十下!”
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宫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诚惶诚恐。
一时之间,响亮的巴掌声不绝于耳。
太子的神情冷得无动于衷。
两个宫女掌完嘴,还要接受太子的训斥,“你们两个是母后指给小妹的,身为掌事宫女,本该时时规劝,约束她的荒唐行为,你们可倒好,把她纵得简直无法无天,母后若是知道,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凌阳公主嘴巴撅得老高,“太子哥哥,你指桑骂槐!”
太子目光一凛,压迫感袭来,仿佛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压住了她的后背。
“你们几个,好生送小妹回宫。”
几个大宫女忙应下,凌阳公主不点不情愿,可太子哥哥好像生气了,她只得蔫蔫地离开了。
梁屿川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凌阳公主上了马车。
他对太子拱手行礼:“太子殿下,若无其他事,臣也告退了。”
偌大的粉金楼变得空寂,老板早就识趣地将空间交给了太子,带着一众伙计躲得无影无踪。
太子于宋挽初而言,也是外男,而且身份比杜咏更加尊贵。
她不自觉地就想起在长公主府时,太子的那个回眸,和对她那一句无声的呼唤。
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她匆匆行礼,“多谢太子殿下今日相救,您与臣妇身份悬殊,臣妇不宜与太子同处一室。”
太子不说话,深深地凝望着她,没有一点避讳,眼神很直白。
是一个男人,看自己喜爱的女子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落在宋挽初身上,无异于沉重的枷锁,她有些窒息,更加慌乱地想要逃离。
太子的喜欢,是她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她门户低微,嫁入国公府就已经遭到了无数的白眼与冷嘲,若是被人发现太子对她余情未了……
她会被口水淹没,连带她那战死沙场的父亲,也会清名尽毁!
“臣妇告退。”
她转过头,刻意回避太子的眼神,提步要走。
“挽初。”
太子喊出了声。
这个名字像是被他含在口中多年,百转千回,柔情缱绻。
“孤后悔了。
知道你嫁给梁屿舟,要承受这么多的委屈,经历那么多的不堪,孤就后悔当年没有强硬一点,将你留在身边。”
匆忙赶来的梁屿舟到了门口,脚步猛然顿住。
眸光迸射出凛冽的冷光。
宋挽初一抬头,和他视线相撞。
太子不慌不忙,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方才的表白被梁屿舟听了去。
“呦,英雄救美还能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