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四百万,”温行知嘱咐,几分意味不明,“然后好好送去机场。”
咬字重在“好好”二字。
严澄随即会意,领着王永微出去了。
身后的妇女口中兴奋地絮叨着什么,严澄恍若未闻,脑中只有刚刚温先生给他的指示——
好好吓唬她,让她以后,再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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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澄办事很干净利落,半天的功夫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大楼都冷清了下来,他给温行知带了杯咖啡,放在桌上,举止之间,有少见地踌躇和欲言又止。
温行知在沙发里闭眼小憩,办公室里没开灯,昏暗视线里,他指间的冉冉青烟一点猩红,灰胎落地,轻扬起一片云雾。
“送走了?”温行知双眼微睁,问道。
“亲眼看见她进机场的,确定登机后,我才回来的。”
“怎么样?”
严澄用了最精简的描述告诉他:“起先被吓得不敢说话,再后来腿软了,是兄弟们扶着上车的。”
也就这点胆量了,不经吓。
他轻嗤。
“温先生……”严澄犹豫之间,还是决定如实相告,“那个女人一路上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开始也没在意,可后来她被吓得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时候,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温行知扒了口烟,随口问道:“什么?”
“说要不是因为欠了那么多钱,她也不至于跑这么大老远地来要钱,而当我问起她为什么会欠这么多钱的时候……”
严澄紧了紧声,又道:“她说,是因为自己男人三年前撞死了个交警,人进去了,留了一大笔医药费和赔偿金,她还不起。其中还胡乱言语了些,都是有关嫂子的,我是觉得事儿大,才想来告诉您。”
事关南苡,还正好是三年前。
温行知拧眉,掀起眼来,终于抱了丝兴趣。
严澄得到允许,继续往下说:“那个女的说得挺乱,我大概整理了一下。”
“她男人三年前之所以会撞死交警,是因为最开始,她想要拿嫂子的钱去还赌债,所以叫她男人去引开嫂子,谁知道那天她男人竟然喝了酒开车,引来交警的注意,最后才害死了那个交警,也因此又背上了债务。”
“而嫂子当年同她大闹一场后,就跟她断绝了关系,直到现在,母女二人也没有联系。”
温行知声音有些飘乎,视线随意放在房间内的某一处,默念道:“交警?”
好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即将破茧而出,那些困惑他至今的许多东西,仿佛还差一点,他就能豁然开朗了。
“交警……”那支烟就这么抬手停滞在了唇前,愣了神,一时艰涩不懂。
严澄道:“关于那位交警,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稍微了解下,名字叫章霁,是一名云城交警,死的时候年仅二十三岁……”
低了头,叹道:“真的很可惜。”
章霁。
温行知在听见那名字后,如醍醐灌顶般,那些许多零散想不通透的事情,猛地一下就贯通明晰过来。
这个名字,南苡当年不止一次在他跟前提过,大多都是一些酸酸的话——
“南楠那个小丫头也知道喜欢人啦,就是那个小交警,也是京城来的,叫章霁。切,不懂南楠为什么崇拜她,他哪儿有她姐姐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