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二次破命之后,他也绝不敢扬言自己是破命第一。何况是昔日?
“诸天万界破命第一休要再提。此言太过,会折损我的福运。此番言语,怕是有人有心操控,故意传播。不过我确实是你所想,所知的那个古传侠。”古传侠向着张元窖拱拱手说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何妨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我真的能帮得上忙。你若是了解过我的些许事迹,就应当知道,我和锁天门之间,也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古传侠开口继续说道。
张元窖没有过多迟疑,作为一派之主,他有着应该有的决断能力。
“我们浑天宗最高的宗旨就是改换新天,以黄天代苍天。但是天垂世界的天却被锁天门锁住了,你或许已经察觉到了,我们这方世界的破命强者,其实相比起外界的破命强者,普遍要来的弱一些。”张元窖没有先提起关于他儿子的事情,反而是说了一些貌似不搭的话。
古传侠也不着急,点点头道:“的确如此!这个世界破命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其实也算不上太难。天意与世界强度,并不符合。”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浑天门从六百年前,就开始谋划,收集天下的怨气、煞气,最后寻找一个纯阳之胎,将这些积累了数百年的煞气和怨气全都打入他的体内。直到这个胎儿长大、变老,八十年后死气蔓延,阴极阳生,否极泰来。”
“那时一切的怨气和煞气都会被化解,无穷的天意将会加持在这个孩子身上,他能够成为天意的代言人,是真正的天之子,拥有再造乾坤的能力。”
“我们等了这个孩子数百年,直到六十年前,我唯一的儿子出生。他成为了整个浑天宗的希望。只有他能够将《黄天神功》修炼到第十八重境界,也只有他能够斩杀被锁天门封印的苍天,然后自己化作这个世界的掌控者,取而代之成为黄天。”
“不弃人生八十年,阴煞孤星转福星。三年修得百年道,一朝顿悟入天梯。用八十年的至苦、至痛,换取全部的胜利。”说到这里张元窖的眼神中慈爱和痛惜之色尽去,全部化作了慢慢的激动和疯狂之色。
窗子一下子推开了,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张元窖道:“为何!为何你从未向我说过这些?你只是告诉我,浑天宗将有大劫,只有我才能挽救这一切,为浑天宗保留一线生机。”
第五百三十八章都是苦心人,为何天要负
“因为你不懂!你今时今日的痛苦,二十年后都会化作无穷无尽的荣耀。我只能让你感受到更大的痛苦和绝望,才能让你忘记眼前的痛苦,甘愿承受这一切。”张元窖说道。
老汉气的胸口发闷,原本蜡黄的老脸此时此刻变得煞白,时而又有一些不正常的殷红浮起。
“四十三年前,我爱慕小玲儿,她也喜欢我。我却自知道只会给她带来灾难,便弃她而去。三十六年前,我在此地与淑云搭伙过日子,本以为不会动心,却还是心生情感。那一夜淑云难产而死,一尸两命。二十八年前,我收养了一对孤儿,瓷娃娃般的人儿,看着就可爱。带回来不足三月,就被山里的恶狼叼走。十五年前,我本已经打算如同那山里的石头一般,毫无情感却还是忍不住救了一个逃难进山的小姑娘。七天后,却目睹她被山贼****至死,我却无能为力。”
老汉绷直了身体,死死的钉在原地,已经开始脱落的牙齿却咬的咯吱作响。
“我原本以为···原本以为,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我的不幸,他们的不幸,都是为了挽救更多的不幸。但是我错了···我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骗了。这一切其实都是一场野心,都是一场骗局。是啊!我早该想到了!倘若你我有真情在,你为何无事?”老汉的双目赤红,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么多年来,父子之情,是他心中仅存的希望。
如今希望破灭,那阴煞之气就要伴随着怒火攻心。
“静心!”古传侠言出法随,两个字却让老汉瞬间冷静下来。
而张元窖也是面色一白,忽然用一种惊骇加愤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古传侠:“你算计我!你对我施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我将这一切都和盘托出。”
他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些,正如他告诉老汉的一样,他只是想将谎言再重复一遍。
古传侠慢慢说道:“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说谎,因为我种下了诚实的因。”
同时古传侠又转向老汉道:“你不必怒,也不必怨,欲做诸佛龙象,先为众生牛马,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父亲或许没有对你说出全部的真相,但是你自己也并非真的一无所觉。你还是有野心,还是有期待,还是有不甘心。你现在发怒,只是想将这一切的责任都丢给他。”
古传侠的话冷血而又无情,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进了父子二人的心脏。
人性、人心本来就有很多面。即便是最无私的善良,或许在最深处,都还有一缕阴暗。这本来就是人之天性。
古传侠将一切都血淋淋的刨开,自然不是为了让这对父子反目成仇。
“我借给你力量,你和你父亲打一场吧!无论胜负,无论生死,这一切的罪与一切的过错,都必须有一个了结。”古传侠说道。
张元窖诧异的看着古传侠,武者之力源于本身,古传侠能如何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他儿子?
即便是传功送法,也不过是成就一个空有其表的先天武者,没有自己的武道意志,毫无用处。
“不行!你不能毁了他!他只要再等二十年,否极泰来,就能修炼一日千里。现在教他武功,不仅仅是事倍功半,而且也等于毁了他的前程,将他过往六十年的辛苦,付诸东流。”张元窖尽管心中有些惧怕古传侠,此时却坚定说道。
古传侠轻蔑一笑:“不要用你那浅薄的见识,来妄图揣测我的行为。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有何影响?”
山林之中,云烟弥漫。
蛙鸣、犬吠、狼嚎,渐渐的变得遥远,仿佛间隔了无数的回廊,传到耳边时,只剩下一缕缕的余音。
张玮庭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洁白而又有力的手,这样的手掌他曾经拥有,却是在三四十年前。
而且他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几乎无穷无尽的力量,一些武功他仿佛已经学会了很久,只要微微一想,便能立即在脑海中浮现。
“这是一场梦?而且你对他梦中传道了?”相比起张玮庭的不知所措,张元窖就要从容许多。他虽然不如古传侠,却也毕竟是破命强者,不至于这点见识都没有。
“好好的打一场,将一切的怨气、怒气、煞气都发泄出来吧!想要阴极阳生,否极泰来,可不是只有一种法子。”只有张元窖听到了古传侠的传话。
原本还有些迟疑的他,听了古传侠的话之后神情变得郑重起来,甚至有一种庄严和肃穆充斥其间。显然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