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业怔住了,双眼木然,似乎在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涩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原谅?你爷爷已经去世了,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回去。我如何去原谅他,原谅与不原谅,又有什么意义?”
“你奶奶身体也不太好了,在你几个姑家里轮着养,每家住一个月。我跟恁娘想让她来咱们家住,但是恁几个姑都不同意,都说我是上门女婿,这样做名声不好。而恁奶奶想去他家住,他去不同意,说那个小后老婆嫌弃恁奶奶……”
安家业面色怅然,复杂,声音越来越低沉,安子善听到了越来越粗重的鼻音。
旁边的张桂云悄悄的瞪了安子善一眼,有些责怪的意味,似乎在说干嘛没事提起来这些事,让你爸难受。
安子善有些讪讪,呲溜下炕,躲回了自己屋里。坐在炕头上的安子良也不傻,眼看着气氛不太对,也下了炕回了自己屋里。
躺在小北屋的炕上,安子善直愣愣的看着屋顶,脑海里想着安家业说过的所有话,这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也不想翻起这些让父母难过伤心的陈年旧怨,只是他必须要知道父亲的态度,才能决定如何对待莲山建筑公司。
张明教因为莲山建筑公司的事情给他打电话了,虽然他说不管了让安子善自己处理。但,安子善清楚,既然他打电话了,就希望这个事情尽快处理。
有些事,有些分寸,安子善还是很清楚的,不能把别人的看重当做无限额的信用卡狂刷不止,人情这个东西是有额度的。
实际上,人情这个东西就跟有额度的信用卡一样,额度刷完了,就必须还款,你来我往,才能让人情和感情久久长长。
……
第二天,周六。
安子善一早就起床了,就着压水井里刚压出来的井水,清清爽爽的洗刷完之后随便吃了点就出门了。
张桂云又一早就去卖菜了,安家业也上班去了,公路局的班跟很多部门不同,他们项目赶工的时候,就没有节假日。
安子善出门的时候,走到安子良屋的窗前,从窗外看到大哥还在熟睡,就没有管他,骑上自行车径自去县城了。
在昨天接到张明教的电话之后,安子善就想好了,今天处理莲山建筑公司的事情。给吴玉川打电话告诉他,让他今天一早再联系莲山建筑公司,通知管事的人来处理乡镇合并工程项目分包的事情。
安子善当时还愁着在哪儿谈,吴玉川告诉他办公的地方已经买了,但是还需要装修,大概半个月后就可以用了。暂时的话,县委从办公楼那边给拨了两间办公室先用着。
听到吴玉川已经买了办公室,而且还是三层的沿街小楼,安子善有些懵,这家伙办事真利索,有钱就是阔气啊。
吴玉川自告奋勇要来接安子善,被他推掉了。他觉得自己还不需要车接车送,毕竟这些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太过依赖,更不能贪图享受。
而且,他并不想跟吴玉川接触太密切,他担心会暴露,被发现什么端倪。将心比心,他认为吴玉川跟自己是一类人,并不是多么相信易算界,易算师这些东西,更谈不上虔诚和笃信不疑。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对吴玉川来说,安子善是通神境易算师的事情已经是笃信不疑的,他已经决定了死死的抱紧安子善这条‘大腿’。
他的经历跟安子善的经历并不同,吴玉川的发家史中易算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安子善以为对方跟他一样不相信易算师的神奇,从而小心翼翼的行事,却是有些过虑了。
不急不慢的骑着自行车,大概半个小时后,安子善就到了县委大院门口,远远的瞅见吴玉川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