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堪堪刚能容下卡车通过的简陋公路在悬崖峭壁间挂着,一边是高耸千仞的峭壁,一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白雾经常萦绕在身边,漂浮在头上和脚下。生命随着颠簸的汽车在鬼门关前绕来绕去,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绕进去。这样的场景说起来好像很富有诗意,在电视上看着也很刺激,但要你实际走在这条公路上,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遭遇。
路边的沟壑中到处都能看到翻滚下去的汽车残骸,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的生命连同他们的汽车一起就长眠在茫茫的崇山峻岭深处,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
我坐在驾驶室里看着脚下的悬崖,心中不禁一阵紧张,后背不由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在这里行驶,不仅要随时防备可能掉进深渊,还要防备不时从头上滚落的石块,这真是一条死亡公路,我发誓自己再也不想从这里经过第二次。
第五章 奇异之光
第五章 奇异之光
车子进入真正的高原后,路况开始好转,虽仍然不好走,但毕竟平坦宽阔了许多,人走在上面,那种时刻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消失了许多,心情也轻松不少。
平原地区的人初次进藏,高原反应是人人均需克服的第一关。东北虽然也有山,但和青藏高原比起来,连小儿科都算不上。进藏没多久,我就感到呼吸有些不得劲,但还能勉强坚持,只是不能快走,更不用说跑了,稍微颠簸几步就喘不过气来。
张连长和我差不多,脸色也不好看,不过由于身体素质很好,还能扛得住。但席苗和胡教授的情况就不妙了,只能趴在车厢里,坐都坐不起来。我突然对他们有些不能理解,一个花季少女,一位白头老翁,本应该在家乡享受生活享受宁静,现在却跑来这莽莽高原,真不知道究竟图的是什么。
席苗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她皮肤本来就很白皙,这样一来更显得毫无血色,连水都喝不下去。胡教授的情况也不好,毕竟上了年纪,在这高原上玩命,究竟要吃亏的。我和张连长分别喂他们吃了些能缓解高原反应的药,但看样子效果并不是很明显。两个人依然虚弱得厉害,我只能祈祷赶快到达目的地,找个条件好些的医院看看。
熊彪自然什么事情也没有,他好像对地理高度的剧烈变化没有任何反应,我知道这是久在高原生活的人所特有的禀赋,他们血液的红血球浓度要远远超过平原地区的人,这样血液输氧的能力就优于我们,再加上身体结构已经对高原低浓度氧气习惯并适应了,所以并没有什么不适。平原地区的人要想适应高原环境,一时半会是不行的。
车队好不容易到了西藏八一镇,这是进藏车队卸货的一个重要中转站,卸货后车队回返,另有藏区的车队过来把货物运到拉萨和西藏其他地区。
多年以来,对西藏的物资供应就是这样靠汽车在死亡公路上一趟趟颠簸,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完成的。我不由对终年奔波在川藏青藏公路上的汽车兵们肃然起敬,就是这些可爱的战士,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当代军人的风采和神勇。
到了八一镇,战士马上把我们这些半休克的病人送进兵站医疗室,又是吸氧,又是点滴,折腾了大半天,席苗和胡教授才慢慢缓过劲来,席苗苍白的脸颊上终于开始微微泛起一片红晕,我这才放了心。
在八一镇差不多休息了一个星期,大家的身体才算逐渐复原。
现在,时间已经进入农历三月,内地早该是一片繁花似锦生机盎然,而这里才刚刚步入春天。八一镇自然不可能是我们的目的地,但下一步该去哪里,我心里一点方向也没有。
沙姆巴拉就像一个遥远的传说和模糊的梦境,在空气中被无限稀释,终于连最模糊的影子也抓不住了。谁知道那个神秘的地方究竟在哪里?甚至它究竟是真实的存在还只不过仅仅一个传说也没人能说清。我们究竟在寻找一片天堂,还是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梦幻,所有这些没人能清晰地告诉我答案。
十天以后,席苗和胡教授总算勉强适应了这里的气候,虽然还是不大利索,但已经能应付日常生活了。
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样一支老弱病残的队伍,这样一片模糊不清的线索,却想进入这片浩瀚的高原腹地,寻找那根本不知道究竟存在与否的神秘地方,无论如何不能令人乐观起来。
就在我在八一兵站住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席苗喊我开会,我急忙跟她来到胡教授休息的小屋内,张连长和熊彪也都在。
人到齐后,胡教授清清嗓音开门见山:“同志们,我们下一步准备去趟墨脱的丹巴地区。”
大家一阵骚动,席苗不解地问:“教授,为什么要去那里?”
胡教授笑笑,解释说:“墨脱位于西藏东南地区,这是全西藏气候最湿润的地区,也是地形最复杂的地区,那里的许多地方至今人迹罕至,堪称地球上迄今为止剩下为数不多的人间密境。据可靠消息,丹巴存在着许多神秘的地质结构,和巨大的洞穴。我们先从那里搜索,说不定会有所收获。这件事的决定,除了这个原因,最主要还是参考了熊彪同志的意见。你们先听他说说当年的一桩奇遇,说不定会对我们这次探险有些参考价值。”
熊彪?奇遇?大家不由都把眼睛转向了他,想听听这个壮实的中年汉子当年究竟碰到了什么奇遇。
熊彪有些不好意思,他笑笑,吭吭哧哧:“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奇遇,就是,就是当年我刚参军时碰到的一件怪事,不知道和我们这次执行的任务是不是有些关联。昨天胡教授问我西藏地理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这件事。”
张连长说:“究竟是什么事,你说说,大家参考参考。”
“哦,是这样的,那还是1964年……”,熊彪一边皱着眉头努力回忆,一边讲起了当年他当兵时曾遇到的一桩离奇经历。
1964年,中印边界军事冲突已经结束,中方取得了军事上的绝对胜利,尼赫鲁政府因此垮台,中印两国开始进入漫长的政治冰冻期,双方在边界的军事对峙局面形成。
熊彪所在的成都军区高原先遣部队的一支就驻扎在墨脱县内,防守着东起察隅,西至不丹国东部错那的漫长国境线,这是我国与印度接壤的最东部一段,地理情况极为复杂。
熊彪当时在侦察连做侦察兵,已经是一班班长。1964年7月的一天,正当他带领自己的小组又一次例行侦查边境敌情的时候,进入了丹巴地区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他记得这段峡谷在当地有个名字叫熊虎滩。
【文。】一天傍晚,熊彪带领六个弟兄准备徒步穿越熊虎滩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这是一片繁花似锦的高原江南,不但气候湿润,而且地形崎岖,到处都是耸立的石峰石柱,还有数不尽的岩洞和河流,山脚下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林海,一时间,大家以为自己来到了云南的西双版纳。
【人。】侦查小分队经过艰苦跋涉,终于在密林之中发现一个小村落,那里的居民很奇怪,装束、语言都和以前见过的少数民族很不一样。经过一番连比划带画图的询问后,大家勉强弄清楚这是一个珞巴族的村落。这个村落已经几乎上百年没有和外界有过来往了,他们自耕自织,过着半原始的部落生活。
【书。】侦查小分队决定当夜就在这个珞巴村落暂时宿营,天明后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