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陆璇抽泣两声,“李家要是肯为奴家亡母出头,我们这些年也不会过得这么苦。”
听这话,她倒是个明白的,刘琰对这个表妹观感好了一些,“那李家为何又要庇护你们姐弟?”
“为了殿下。他们的意图,殿下一早就明白的吧?”陆璇擦着眼泪抬头,露出一双闪着水光的明眸,“其实奴并不想上李家的船,但若非如此,奴家姐弟两个,又如何能见到殿下?”
刘琰叹了一声:“难为你了。”又问,“陆道成迫害姨母,除了你们姐弟,可有别的人证?”
陆璇黯然摇头:“李家去人,只接了奴姐弟两个。而且亡母的亲信,早就被陆家发卖遣散了,陆家根本无人为奴母子三人说话。”
“那就难办了,这世上没有子女出首告生父的道理。”
“奴也知道此事难办,但……总是不甘心……”陆璇说着,又落下泪来。
许京华站在旁边听到这里,突然有个疑惑,正好陆璇说到一半不说了,太子殿下也没开口,就插嘴问:“陆姑娘,李家怎么想起来去接你们的?”
陆璇没想到太子殿下面前,这位郡主说插嘴就插嘴,愣了一下,才说:“奴也不知,李家太夫人说,是因为李相有一日梦见……”她悄悄看刘琰一眼,压低声音,“叛贼李式。就让人打听了一下我们姐弟。”
李式父子事败伏诛,家中年幼的男丁都死在流放路上,最后只有两个女儿留下子嗣,其中一个好好活在宫里,去打听剩下两个,得知境遇凄惨,干脆接来,还有用处,这个经过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刘琰接着问:“李家许诺了陆道成什么好处吗?”
“应该是吧,不然他不可能放我们姐弟走,但奴到了李家,并不敢多问……现在还不知道事情原委。”
“我知道了。”刘琰站起身,“既然你们已经住在公主府,再住些日子也无妨。后面怎么办,待我思量清楚了再说。”
陆璇福身应是,又转身向许京华道:“家门不幸,让郡主见笑了。”
许京华摇摇头:“陆姑娘别这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什么好笑的。”
刘琰觉得时候不短了,直接道:“走吧,回去见娘娘。”
他先一步出去,许京华跟上,陆璇牵着陆容绪走在她身后,低声搭话:“不知郡主芳龄几许?”
客套用语,宋先生教过,许京华知道“芳龄”是问年纪,答道:“我十四,你呢?”
“奴虚长郡主一岁。郡主长得真高。”
“随我娘。”
“听说郡主是在草原上长大的,还会骑马是吗?”
这姑娘还起了闲聊的兴致了,“嗯,对。”许京华却在琢磨陆家夫妻反目、父女成仇的惨事,没什么心思多谈。
“真好。”陆璇羡慕地说了一句,终于停下来,没再开口。
四个人回西偏殿见过太后,真定长公主带着陆璇姐弟告退,刘琰把刚才陆璇说的复述一遍给太后听,末了问许京华:“你相信她说的吗?”
“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她原本没打算说这些,是看见我吃绿豆糕才改主意的。”
刘琰失笑:“绿豆糕有那么好吃吗?”
太后也惊奇:“这里面怎么还有绿豆糕的事?”
许京华道:“都怪太子殿下,我听他正说着去李家没见着陆姑娘的事,还自己端茶喝,就拿了一块糕吃,谁知道他下一句就说起闵烈皇后啊!”
刘琰顺着她的话回头想了想,皱眉道:“确实,她一开始听了我那话的反应,和后面说的话,并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