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到他身后,他便只能独自应对曹开河的怒气。
“本官再说一遍:徐明,还有他的左右随从,老子都要带走!”
“徐明,还有徐明的左右随从,您一个都不能带走。”刘云木木地回应。
曹开河简直觉得神奇,这小小的理刑主事,过往卑躬屈膝的模样,早就斯文扫地,此刻却拿起一副清官嘴脸,摆给谁看?
徐明身死,杀手身上搜出了徐明在侯府用的腰牌,曹开河早就心急火燎,根本就没有耐心跟个小小六品在这里掰扯,低声威胁道:“刘云,你莫不是疯了?你为我办了那么多事,怎么如今突然要更换门厅?是要给谁当狗去?”
“曹大人!请您放尊重!”
“刘某职位虽低微,但从不贪污枉法,”刘云捂着额头,咬牙忍痛,“结党营私?朝廷历来严惩,曹大人要指责我与谁在哪处结党?与何人营私?”
与我结党营私之人,不就是你曹开河?
怎地竟没个数?!
曹开河欲要发火,却又想起徐明,音容笑貌宛在,叮嘱他“大人,切莫冲动”。他咬牙,暴戾的血丝在眼球上窜起,“本官要见徐明。”
“可以,”刘云心中十分痛快,“稍后沈淮沈大人和钱刚钱大人要会审,您可一起。”
“你!”
刘云这是一点余地都不留了,他明知自己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要先见到徐明的尸体,却坚决阻拦,如此胆气,源自何处?
沈淮的身份已揭露,其中过程兵士早已报与曹开河知道,可是刘云的态度如此转折,难道会是只为了沈淮的才名和一个皇亲的身份?
区区弱冠之年,何至于此?
这一夜突击,究竟发生了什么?
曹开河心中惊疑,到底不再坚持,便冷脸坐在大堂,只等沈淮和钱刚。
沈淮却是马不停蹄赶回了周宅。
周宅被炸,高峻带着老周送断指的周大柱去神医张参木那里医治,空着偌大一个宅子,断壁残垣,冷冷清清,左右邻居都门扉紧闭。
徐远烧了热水,给沈淮换过衣物,见沈淮欲言又止,便揣摩着主子的心意,抢先道:“公子,我去看看?”
“你去迎一下。”沈淮却道。
“迎?”
“她……他们尚未回苏家,”沈淮道:“此行狼狈,苏家却毫无动静,定然是未回。伱去迎一下,无事便不必声张。”
“可是您这里也不能离人,这伤……”徐远拧着眉,主子到底还是变了。
“我这里不用你操心,等下我自去张参木那里,”沈淮肩上和手臂的伤口被水泡了半夜,已经肿胀,艰难地在徐远的帮助下将衣袍穿上,“你寻到了人之后,便送他们回来,守着,哪里也别去。”
“公子!”
“废话那么多,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沈淮皱着眉头瞥了徐远一眼,“她受了伤,你等下看她情况,若刘三点不擅处理,便将她送去张参木那里……何况,刘三点的背后还有人追踪,不容闪失。”
“……是。”
徐远垂目应下,心道刘三点好歹是个闻名天下的毒医,伤毒不分家,怎么就处理不了苏芽的一点小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