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一把熟悉嗓音钻入了他耳中:“温大人,微臣听闻你已回来了,去你房中,却寻不到你,你可知你还未坐完月子,不可胡乱走动?假使落下了病根,要微臣如何向陛下交代?”
他抬首一瞧,果然是章太医,当即歉然地道:“我这便去卧床歇息。”
他又向两名乳娘叮嘱道:“烦劳你们照顾幸月与葭月了,你们若有何短缺,定要告知于我。”
言罢,他朝着卧房走去。
章太医紧随其后。
待回到卧房后,他见章太医不走,疑惑地道:“章太医还有何要言?”
生产之际,他不得已才在章太医面前赤身裸体,而今,他并不愿当着章太医的面宽衣解带。
章太医将放于桌案上的汤药端了来,递予温祈。
这汤药已微凉了,温祈一饮而尽,又往口中塞了一颗糖莲子,以解苦味。
章太医责备道:“女子坐月子亦得多加小心,更何况温大人并非女子,还是剖腹取子,且今日天寒地冻,更易落下病根。”
见章太医言之切切,温祈承诺道:“我定会遵循医嘱,好生坐月子。”
章太医思忖一番,才道:“既是如此,温大人便多坐一个月的月子罢。”
温祈无奈地颔首道:“便如章太医所言。”
今日乃是十二月一十二,他生产那日乃是十一月二十四,直至一月二十四,他才能做完两个月的月子,换言之,他尚需做一月又十二日的月子。
一月又十二日后,丛霁该当回来接他了罢?
他与丛霁分离不过半日,他已然开始思念丛霁了。
待章太医出去后,他才褪去了衣衫,仅余下亵衣、亵裤,继而上了床榻。
床榻上还残留着丛霁的气味,他贪婪地汲取着,少时,以面颊磨蹭着丛霁的木枕,自言自语地道:“不知陛下现下到何处了?是否顺利?”
十二月一十四,他收到了来自于丛霁的书信:朕思念梓童了,梓童可思念朕?
他赶忙回了书信予丛霁:我亦思念陛下了,章太医要我多坐一个月月子,我被困于床榻之上,甚是可怜。
十二月一十八,他收到了丛霁的回信:梓童要乖乖地坐月子,朕定会于梓童坐完月子前,回到梓童身边。
他提笔回了书信:望陛下一诺千金,陛下若敢毁诺,我便不让陛下碰我一根手指。
十二月二十二,丛霁书信的内容是:朕已于十二月一十七抵达京城三十里开外的一座小镇,决定于两日后进京,梓童切莫担心,目前而言,一切皆在朕的掌握之中。
丛霁写信之时,应当尚未收到他的回信。
两日后进京,即十二月一十九丛霁便进京了。
三日过去,不知丛霁与周家的胜负如何?
丛霁要他切莫担心,毕竟兹事体大,他怎能不担心?
十二月二十四,他再度收到了丛霁的书信:朕定一诺千金,绝不毁诺。
六日前,即十二月一十八,是夜,丛露正准备歇息,窗枢猝然一开,眨眼间,一道人影进得了房间。
她登时一惊,推了推睡于自己身侧的渺渺:“渺渺,你且快醒醒。”
渺渺一把勾住丛露的腰身,半睡半醒地道:“何事?”
丛露本想答有刺客,但观察须臾后,便断定其人并非刺客,而是丛霁的暗卫。
她压抑着激动,低声道:“皇兄要回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