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不利多布置得很快,陷阱很有效,转眼就放倒了一大帮食死徒,魔药也很快发挥了作用,那个人的魔杖几乎只能发出火花了,而自己,马上就能终结这一切。
举起魔杖,缴械。那人惊诧的表情,就像一把刀,直捅进我的心里。
心脏就像被人握在手里狠狠揉捏,咬着唇才能勉强保持清醒,听那人质问自己,听那人说其实自己拿什么给他他都会喝,听那人说他不懂爱才会众叛亲离,听那人说他是自己活该。狠狠的抽痛,说不出话来。事实如此,我根本无话可说,可为什么心里会那般难过,恨不能换了自己去代替。
邓不利多一声怒吼惊醒了我,是的,为了莉莉,所以那男人得死。
茫然地使出了索命咒,正中目标,却没有效果。我怔怔看着他把匕首架到我的脖子上,看着他血红的双眸里有泪滴下,看着他一步一顿地决绝离开,看着他拼了命般地解开卢修斯和贝拉特里克斯的束缚咒,看着他消失在白光里。
光芒刺眼,尽管什么都看不清,我却固执地不肯闭上眼睛,有液体流下,是眼睛的自我保护机制吧。
再后来……
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十多年里,我一直想一直想,想着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动作。我借了邓不利多的冥想盆,抽出他那些闲时的自言自语,研究了很久才知道那是中国的语言。
我猜测,也许是黑魔王年轻时游历去过遥远的东方,学会了那里的语言,学会了那里的菜色,也有了那里的名字。“竺梓松”是吗?和那棵树干上歪歪扭扭的刻痕一致呢。那时他常常拉着我说些东方的故事,但从不说他自己的事。我猜想,他不说,是因为我从来不问吧,因为有一次他拉了我的手看那棵树,说那是他的过去,说完之后看我毫无反应,表情似乎有些尴尬,也有些落寞,也许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曾试图去了解他。
还有那几次,说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脸上都是小心翼翼的紧张,看我板着脸犹豫没有回答后又是明显装出来的不在意。在床上他总喜欢逗弄我,要我说些臊人的话,但却从没要求我说“爱”。也许,对待感情,他比我更加畏缩。
这些都是我没注意而在反复看了当初的记忆后才察觉的。还有,每次牵手到最后,都是我先放开。
这样的一个人,却被我伤到至深。
我时常想,如果当时不是那样的身份,他那样奋力救的人,也会包括我吧?他那样焦急的原因,也会有我的一份吧?
如今却只留给我一句话,一滴眼泪,一个背影。
是我亲手毁了这一切。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就放弃了近在身边的温暖。
为什么要到失去了才知道珍贵,为什么要在他离开了之后才知道眷恋,为何会那般后知后觉,对他近在咫尺的真心视而不见,却固执地自认为爱着莉莉,为了一个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的女人、一个永远不会属于我的女人,而放弃掉那个人,那个给了我家一般感觉的男人。
其实,我也是恨他的吧,恨他什么都不说,让我以为自己只是个玩具,恨他搅乱了我的心,恨他对我那般相信,恨他最后放过了我,恨他……好像真的爱过我。
但是,就算他说了他爱我,我依然不会当真,依然会这么做的吧……
我这样卑贱的人,本就没有资格被爱。
可若是连他都不曾真的爱过我,这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咔咔离世
除了通过双面镜联系外,卢修斯还时不时地派猫头鹰送来各类糕点,风味齐全,品种多样,弄得竺梓松哭笑不得,只能以朋友的礼物为借口把大量的食物分给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天知道那份量凭他一个人吃到明年的圣诞节都解决不完。
'卢修斯表现出来的热情高得不正常,'竺梓松看着孩子们眉开眼笑地抢夺糕点,淡淡微笑,心却早飞到了天外,'即使是黑魔王时期也不曾如此讨好,他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一个马尔福怎么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男孩挂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没有人,没有任何人会没有理由地对自己好。'竺梓松本想按当初伏地魔改造纳吉妮身体的方式给咔咔输些魔力,也许就能让她成为魔法生物而延长寿命,但咔咔毕竟年岁已高,不像当初纳吉妮还在幼年就接受了改造,试了几次后看咔咔不太舒服的样子,也便不敢再瞎折腾,很多事都是强求不得的。
一个月之后,咔咔寿终正寝,竺梓松翻遍整个孤儿院找到她时,只剩一具窝在屋檐角落的僵硬躯壳。
空自留下从卢修斯手里要来的瓶瓶罐罐的调理魔药,还有发了整整三天呆的竺梓松。
'这世上,只有咔咔一个是真心对待自己,连死亡来临也要躲在一边,不让自己伤心。
这世上,最后一个能让我毫无保留敞开心扉付出的生命,消失了。
这世上,还有我继续存在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