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平一波起
小麦闻言一愣,身上感受到的强大杀意骤然减弱。最要紧的是,在看到展晴那么安宁的神色后,她的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扣住扶手的手指略微一松懈,便疼得锥心,但她无暇顾及,全心关注着那一触即发的战斗。
萧楚歌向来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而今被展晴这么一刺激,杀气先是锐减,又忽然退后几步轻轻一挥扇子:“既然展兄这么说了,要是不打上一场,岂不是白白扰了你的好梦?”
看似好像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得到了控制,实际上却恰恰相反,萧楚歌这个人,越宁静越可怕。
展晴才不管他什么状态,兀自偏偏头,懒洋洋地摊摊手,轻轻一转玉笛,扬起唇角:“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最好祈祷三招以内能打得我吐血……否则……”
萧楚歌轻狂地用扇子一舞,身子飞起,划地而下:“三招?太轻敌了吧!”
小麦下意识地又抠紧了扶手,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她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也从来没有如此兴奋过!
他是不需要说,也天下皆知的英雄,所以……一定会赢的!小麦紧张地闭上眼睛默默祷告。
“展晴!”萧楚歌捂住心口勉强撑住身子,喝完这声后便呕出一口鲜血。
“我不是知会过你么?”展晴无奈地扫了一眼地上的萧楚歌,顺了顺额边刚才打斗时弄乱的发丝,“对付你,只用三招。”
“为什么?”不是受了重伤么?“难道你没受伤?”
展晴非常纯良无辜地点点头,一副童叟无欺的表情:“如果没受伤,就凭你,还值得我出招么?”语毕也不管萧楚歌要说什么,径自悠闲地走上楼梯,对着小麦微微一笑,“好戏结束,散场。”
小麦还处在紧张的状态中,回不过神来。流苏倒是反应过来了,冲着展晴一脸崇拜地呼道:“公子好厉害!”
展晴挑挑眉,看着小麦,话却是回的流苏:“厉害?不知道其他人觉不觉得呢。”
流苏见小麦还在痴呆中,忙一边摇她一边赔笑:“奴婢说得都是小姐的心里话!”说完,大概自己也觉得好笑,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展晴不以为意地绕过她们拾阶而上:“回去告诉派你来的那个人,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吧。”
萧楚歌仰起头,仇视着展晴,唇边却现出玩味的笑意:“天底下,真有那么多高手?凤熙辰……展晴……呵呵。”
展晴站到楼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萧楚歌,眸中冷傲一览无遗:“人有时候一定得听些忠告,比如,爱惜生命。”
狠狠地握住拳,萧楚歌冷冷一笑,身形一掠,已经闪了出去。一众侍卫刚要去追,展晴低声喝止:“放他走。”转身迈出一步,又淡然吩咐道,“收拾下,马上出发。”
尚是清晨,东方的天际有暗金色的云霞,太阳还迟迟没有升起。树林中的叶子上,挂着新鲜欲滴的露水,偶然一阵微风佛过,便如流泪般滑下……
“你真的没事?”小麦将信将疑地看着展晴。奇怪,前几天他都是骑马的,为何今天会突然陪自己坐车?果然还是受了伤么?
“十。”展晴合上眼帘,无奈地吐出这个字。
小麦一愣,半晌颓丧地低下头,看向手指:“我是问了十遍……可那是因为你一遍也没有回答。”
“回答什么?”慢慢地睁开眼睛,顺着小麦的视线,看到了那因为抠住扶手而弄伤的手指,微微蹙眉,将小麦的手抓了过来温柔的抚摩着,“伤在这里,很疼吧?”
也许是指尖传来的暖流抵达了心窝,小麦的鼻尖微微一酸,委屈地趴到展晴的肩头,情绪不能自控,蕴藏了许久的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抽抽噎噎着:“当时、当时吓死我了……”
展晴的手动了动,终于还是搂住了小麦,柔声软语地安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放走他?”
“啊?”小麦没想到展晴会突然问这个。
“你大概没有亲眼目睹过死亡吧?”展晴轻轻地揉了揉小麦的肩,“以前若是有人袭击我,我一定会马上杀掉。但是……”偏过头,对上小麦流泪的眸子,然后闭上眼睛,矜持而克制地在她眼睫上印下一吻。
但是……不想在你面前杀人。
这突然而来的吻包裹着无限的柔情,治愈了被惊吓过度的小麦。她缓缓扬起脸,似是求证般对上展晴的目光,手也不由自主地与他十指相扣:“你……”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展晴询问地偏了偏头:“我?”
先前那种恐惧带来的兴奋感也过去得差不多了,小麦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抽回手离开展晴的怀抱坐正身子,一边抹掉眼泪一边侧过脸去:“没事没事,我太困了,先睡一会。”
展晴勾勾薄唇,没有再追究,任小麦假寐,自己也释然地闭上眼睛。
刚才那个吻,果然还是太冲动了。
“小姐倦了吧?听公子说你在马车里睡了一天呢!”流苏将昏昏欲睡的小麦扶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小姐在睡觉的时候,还皱着眉,是不是做了噩梦?流苏仔细打量了下小麦的睡颜,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去把展晴找来。虽然公子清晨跟萧楚歌那场比试肯定会引发旧伤……但,只是睡一觉应该没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