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袍人冷冷地问:“他怎样了?”
展沐斐恭敬地应道:“八十多高手围攻那次,他自作主张让所有军民都躲起来,独自作战,所以……身受重伤。”
银袍人淡淡冷笑:“他还是这么妇人之仁。”
展沐斐没有答话,欣慰而无奈地叹息一声:“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个样子,是一个温暖得像太阳的孩子,却总是忘了温暖自己。”
银袍人慢慢地踱过去几步,呵呵一笑:“太阳可不就是用来照耀大地的么?”
展沐斐站了起来,上前几步,迟疑地问:“主子今天……”
“血龙给他吃了么?”银袍人回过脸来,银色的面具在烛光映照下显得十分冷酷。
“……”展沐斐摇了摇头,“还是不肯。”
银袍人无语地向展沐斐扔出一块玉牌:“二皇子如今都反定了,他还在顾虑什么?”
展沐斐接住那块玉牌,微微一怔,迟疑地问:“主子……”
银袍人不耐烦地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要尽快治好他的伤,顺带……也治治他那妇人之仁的性格。”
展沐斐拱手领命:“沐斐无能,一定会尽快逼少主服用血龙。”
银袍人拢拢袍子,沉吟道:“他对沈莺歌入宫为妃一事……”
“正如主子所料,他是从逼反二皇子以及拉拢沈之航这个角度揣测圣意的。”展沐斐知无不言。
“呵呵……”银袍人笑着点头,“其实咱们的用意,却是将他逼到绝境,看看为了心爱的女人,肯不肯挥军北上,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主子……”展沐斐定定地唤了一声。
“我等那一天,已经等了二十二年了!”银袍人紧紧握住拳头,“他还要我等多久?”
“沐斐一定会鞭策少主,不让主子久等。”展沐斐感觉到银袍人语气中的威压之意,连忙跪下。
烛光又是一黯,待展沐斐再次抬起头时,眼前哪里还有银袍人的影子。默然叹息一声,他掏出袖中的玉牌,慢慢地走回案前坐下,借着烛光小心摩挲感应着玉牌上的字。目光幽冷黯然。
烛泪一滴一滴地滚落,一滴一滴地打在展沐斐的心底。
“原来……已经二十二年了……”悠长地叹息一声,展沐斐揉揉额角,吹灭蜡烛。
朝华殿——
小麦沉沉一觉睡到天亮,好多天来的疲劳一扫而光,惺忪了下睡颜,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忽然发现身边有人!
扭头看去,浓黑的剑眉,英挺的鼻梁,薄如刀削的嘴唇,加上英俊的轮廓,构成一幅俊逸静好的睡颜。
捂住嘴,小麦立刻想起自己而今的身份,怕惊醒了钟嘉奕,连忙又躺好。躺了会,眼神往窗外飘了几次,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就是说不上来。
大眼睛又眨巴了两下,忽然猛地向窗外看去,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电视里哪个皇帝日上三竿居然还在睡觉?小麦拍拍额头,仔细回想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好像不知道是《康熙王朝》还是啥的,里头天还没亮皇帝就要上朝啊!
该不是钟嘉奕睡过头了?加之因为他昏君的威名,所以太监不敢叫他起来?
“喂……”小麦怯怯地用手推推钟嘉奕,“皇上,该上朝了。”
钟嘉奕转过身,背对小麦,朦朦胧胧地说:“朕不知多少年没上过朝了。”
果然是昏君啊!小麦腹诽之,但转念一想,他是昏君岂不是正好便宜了凤熙辰?君王昏聩则群臣作乱,群臣作乱则官逼民反。
“皇上……”小麦趴到钟嘉奕背后撒娇,“你不是答应今天陪我逛御花园嘛。”
钟嘉奕一个激灵,转过神来看着小麦,思索了下:“朕答应过?”
小麦睁大眼睛看着钟嘉奕,笑着点头:“当然啊,皇上还说,莺妃美貌倾城,朕甚是喜欢,侍寝有功,要大大奖赏。”
钟嘉奕一头黑线地探出手在小麦额头上试了试,然后闭上眼睛缩回被窝,放心地嘟囔一句:“还好,没发烧。”
“皇上啊!”小麦不依地缠住钟嘉奕的胳膊,凑到他的耳边,“我可是在履行咱们的交易,你也得配合一下嘛。”
钟嘉奕慵懒地把头又往被窝里缩了缩:“等会再履行,朕是老人家,早晨血糖低,起不来。”
“瞎说,老人家觉少,才不会赖床呢。”小麦不依不饶地拽钟嘉奕起床,“起来陪我去游御花园啦,你怎么当相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