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过去对自己态度很是热情,可今日她帮他拦了陆钧安,他反而冷淡了。想来也不会有别的原因了。
漱玉继续道:“之前还觉得他是个皎皎君子,今日看来却未必了。输不起就自己赢回来,冷冷淡淡不理人,给谁摆脸色呢。今日你就白瞎替他出气,他不见得就感念你的好了。”
元蘅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已经紧闭上了。
她平静道:“上回他为咱们说话,平白挨欺负病了多日,今日只当还恩情。至于其他的……我就是我,他的看法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也改变不了任何。”
“原本还以为他也如容与公子一般……”
漱玉话说了一般,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闭了嘴。
忽然听到容与的名字,元蘅心头一颤。
但是很快,她便笑了:“我又全然了解容与么?”
容与对她说过的话,又有多少是有所隐瞒的呢?他家是哪里的,家中是做什么的,为何结识褚清连,为何留在衍州,她全都不知道。
人的心若是没有贴近,再钟意也是枉然。
那些她日夜难忘的情形,只是容与给她编出来的镜花水月。
如今她想出来。
漱玉的手轻轻落在了她的手背,道:“很难受么?”
很难受么?
或许曾经会。
她年少时唯独心悦过这样一人。少年郎明烈耀眼,垂眸对她说话时又是无尽的温柔。他欣赏她的学识,驱散她的阴郁。
容与是她在衍州的冷雨中,遇见的最暖的一捧火光。
火光熄灭得猝不及防,那人就像从未来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像是她刚睡醒时,大梦一场。
元蘅回握了漱玉的手,温声道:“难过无用,人是朝前走的。我总不能一直就在衍州等他的音讯。”
宣宁二十一年的初春不似寻常温煦,连绵的春雨过后又乍暖还寒,行人连薄衫都弃了,重新穿回厚衣裳。
闻澈像是忽然隐匿声迹,无论是哪家酒馆也没有再碰着过,甚至与宋景的交游也少了很多。
因着上回他对元蘅剖白心意,元蘅并不好直接打听他的事,但是却隐隐听宋景提及两句,说是皇帝欲肃清锦衣卫,想要闻澈着手参与此事。这本是天大的恩宠,但是闻澈却婉拒了,接着便告病多日。
他像是对朝政毫无心思,皇帝明里暗里的点拨他都当作瞧不出来。元蘅觉得,闻澈不是迟钝到察觉不出皇帝心思之人。
只是他不想做。
三月春雨终于停了,街巷也没有那么潮湿,枝头花瓣开得甚是娇艳。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