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道了歉,依言将那一摞案卷抱走了。
见沈钦头也不回地走了,元蘅将擦过墨汁的粗布叠了起来放在一旁,回想方才沈钦所问。
她与闻澈是什么交情……
想到这里她就头痛。
不仅头痛,她手臂间还未消下去的咬痕也很痛。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她向来做事游刃有余,却唯独在与人的情分上弄不明白。
写错了字,元蘅略显烦躁地揉皱了纸,团成一团丢了。
纸团飞向门口,落在了将要进来的那一人脚边。
闻澈捡了纸团,随手展开看着上面被抹掉的墨痕:“谁惹你生气了?”
元蘅执笔的手一顿,眼皮也不抬地又铺了一张纸。
也不理他。
闻澈了然,撩起袍子坐到离她不远不近的位子:“哦,是在生本王的气。”
他声音没有平常清越,尾音落得轻,带了些不能轻易为外人察觉的憔悴虚弱。
想来是那日替她挡的箭伤的缘故。
“没有。”
元蘅顿时没心情写了,搁笔,看向闻澈:“殿下来此有何要事么?下官一个小小的编修,恐怕许多事都帮不上忙,还是劳烦您移步,去与其他几位大人相谈。”
以往闻澈听到她这种口气就不悦,可今日却眼中含笑。
他拎着画了山水画的折扇轻摇了两下,发丝被拂得微动,好不慵懒惬意。
“与旁人谈不了,只能与你谈。”
元蘅冷笑:“那谈啊,谈什么?”
闻澈收了折扇,凑近了去看元蘅:“来讨名分。”
元蘅没说话,但是指尖却已经变成了轻淡的粉。
比她的嘴诚实些。
闻澈知道她要说什么,反正不会是自己乐意听的。他轻叹一声将两人的距离拉远,道:“不逗你了,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大理寺将徐融的死因查出来了。”
“中毒。和柳全的死因一样,毒针刺入后颈,四肢百骸僵硬而亡。”
闻澈挑眉。
元蘅在这一瞬愣了神。
柳全是死于她手,毒药也是她在府中偷偷备下的。
徐融怎会与他死因一样?
若是如此也说得通了。
怪不得那日徐融浑身上下无一伤口。原以为是毒酒,可当日的酒食都勘验无误。原来竟是与她杀柳全一模一样的做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