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将心思挑明后,阿芙拉突然觉得一切都轻松多了。就比如此刻,她盯着旁边的领带看了半天。
但里德尔无情地点破她:“打消你的念头。在你考虑用领带令我窒息之前,最好别逼我先用它把你的手绑起来。”
几秒后,他对上阿芙拉游移的视线:“魔药也不行,你对它们的位置布局不会比我更熟悉。”
上药如上刑,她终于等到这个过程结束,但里德尔只是自顾自将手指擦干净,然后将银瓶的盖子拧上,迟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不知为什么,他瞥了眼桌面,眼神怪怪的:“你压到了我今天刚带来的新鲜蛇蜕。”
阿芙拉心下一惊,以最快的速度双手离开桌面,但这个姿势使得她也同时失去了平衡。
这种时候,身体的反应永远快过大脑的思考。在阿芙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牢牢抓住了里德尔的魔法袍,并由于条件反射起身的动作,额头重重地撞在他胸膛上。
“……里德尔!你幼不幼稚?”她简直不相信这种事居然是他干出来的!
在她的怒目而视中,里德尔非但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反而,阿芙拉在他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恶趣味。
“不也和你半斤八两?”他好像还很骄傲。
里德尔仿佛有意折磨她,就维持着这种姿势,速度极其缓慢地将她的衬衫扣子扣好,又仔仔细细地为她将领带打好——甚至还认真地整理了好几遍,直到它变得平整漂亮,再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阿芙拉煎熬无比地等着这一切完成,然而在最后一个动作结束后,里德尔也并没有退开。和她预料的完全相反——他微微卷起了袖口,又缓缓地倾身压过来。
在她些微慌乱的眼神中,里德尔弯腰撑住桌子,将阿芙拉彻底禁锢在他和桌子中间,让她一动也不敢动。她害怕只要稍微一偏头,嘴唇就要擦到他的脸。
阿芙拉想往桌子上挪一挪,但又不想蹭到那堆新鲜的蛇蜕。而且……那样的姿势就更怪了——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里德尔盯着那双漂亮的银蓝色眼睛——每次看到它们的时候,都令人联想起最晴朗的夏日中洒落在湖面上的星辉。
星辉绚烂而不自知,与湖水的鳞光交叠,会生出惑人心神的迷幻来。如遇溟濛大雾中迷离惝恍的海妖,似有真切实感,又如梦幻泡影。
里德尔一向心思深重,然而他此刻的眼神,是阿芙拉无论如何也读不懂一分半点,她仿佛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那么现在……”他沙哑地开口,“是时候谈谈刚才没有结束的问题了。”
“啊?”阿芙拉一愣,她实在没有想到,里德尔会挑这种时候秋后算账。
“你在我这里,好像受尽了委屈?你的实话是什么?”他想到她昨天控诉他的词,话语幽幽,“专横无度、恣行无忌、见不得人?实际上远远不够,我还可以让你领会更多成语的用法,比如秋后算账、暴戾恣睢、曳尾泥涂、不择手段、趁人之危……”
“里德尔!”阿芙拉忍无可忍地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