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跟着看过去,然后立刻断了他的念头:“里德尔!不行,想都别想!”
“我还什么都没说。”他显得很无辜,并不遗余力地调侃道,“以及,你也不是只有在某些特殊时刻才能叫我汤姆。”
阿芙拉狠狠瞪了他一眼,选完睡衣后迅速将里德尔带离睡衣店,直奔对角巷的魔药商店。
在阿芙拉选购药材期间,里德尔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提醒了我,有几样魔药确实要补了。”
她留意着里德尔的动作,然后又在认出他手中那几样魔药后迅速移开视线——是上次她在书房里看到的空瓶中的魔药用料。
里德尔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有些好笑地问:“又不是你喝,你心虚什么?”
阿芙拉不想在店里当着别人的面讨论这个话题,直到结好账走出来才小声说:“我没以为你会……喝这个。”
“为什么?”里德尔走在靠马路的那边,斜了她一眼,“上次你一起来就着急忙慌地配药,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里德尔说的是去年他突然回来那次。阿芙拉那天没有丝毫准备,甚至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才爬起来,但一醒来就发觉有件很重要的事她不得不预防。
妊娠是件非常伟大的事,她暂时可没有这份精神。
不过既然他主动提起这事,阿芙拉认为这是个兴师问罪的好机会:“我能不能理解为——那天晚上你是早有预谋?”
里德尔居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对,那晚我根本没想让你回去。”
“……”阿芙拉因他的坦然而一时语塞,又有些微妙地生气,“你就这么有信心,确定我一定会听你的?”
“我不觉得你是在听我的。我问过你的意见,阿芙拉,你一直有选择的权利。可你还是留下来了。”他将她的名字念得低沉缱绻,又像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眼里不可避免地浮上笑意。
阿芙拉顿时有种不知该冲谁发脾气的茫然感。他说得对,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这就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就好像一切都在里德尔的预料之中,他不仅让所有人都按着他的计划走,还能让每个人都能心甘情愿。
“以后我来配药就好。”里德尔看着她气闷的样子,心情很好地向她知会道。
阿芙拉想了想,确认道:“会更有用吗?”
“我喝的确比你喝更有用,且副作用更小。我看你整天喝考夫特配的魔药都要喝饱了。”两人站在路边等骑士公交,里德尔捏着她的手,语气很不满,“以前挺壮实的,现在怎么像是风一吹就能倒?”
阿芙拉大着胆子顶嘴:“那要问你那位好祖先和他留下的蛇怪了。”
里德尔目视长街尽头,没有说话。阿芙拉觉得他好像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她看着怀里的食品袋,忽然想到里德尔说要加班的事,想追问几句,但叫了他好几声,他都入神地没听到。
阿芙拉不得不拽了下他牵着她的那只手,改变称呼让他回神:“汤姆,你明天要回来吃饭吗?”
他的注意力确实回来了:“不好说。你可以自己吃,好好在家待着,这个时候就不要单独上街了。”
“嗯。”阿芙拉知道最近的案件不是闹着玩的,她很关心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生活,“你们进度怎么样了?你还要加多久班?需要我去送饭吗?公寓离魔法部不远,走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管她这番话是不是出于对进度的打探,话语中无意透露出的关心是确然勾起了里德尔的愉悦。
他也因此多说了两句:“不用,我不一定会在办公室。”
“你要出外勤?”
他否认了:“一般情况下,刑事外勤是傲罗的工作。”
不在办公室,又不出外勤,阿芙拉一时想不通他还会去哪里。里德尔言尽于此,她只能见好就收地止住话头。
回到家,阿芙拉原本打算继续套话试试,奈何里德尔一直在书房忙碌,后来她实在顶不住困意,就先睡过去了。等到再次醒来,又已经到了第二天上午,里德尔早就人影都不见了。
他一连几天都不在家,阿芙拉正好安心配置魔药。其实这几天她甚至分不清里德尔到底有没有回来过——阿芙拉自己一整天也是费力费神,没有那个留灯等人的心情,而翌日她醒来时又早过了里德尔的上班时间。
冰箱里的面包没怎么少,不过里德尔忙起来忘记吃饭也是常事。
阿芙拉平日不需要出门,做正餐用的材料倒是快用完了。她趁着午后阳光大好的时候独自出门补了个货,或许是这一趟有点累到,下午她便提不起精神熬制魔药,而是一直睡到傍晚时分。
午觉睡得过久,后遗症就是到了晚上很难入睡。快到半夜了,阿芙拉依旧很精神。
她躺在床上,借着床头的灯光翻看今天的预言家日报,下一秒立刻又后悔了——那上面又附了两则刑事案件报道,都是入室作案,现场图片触目惊心的。
翻动报纸期间,外头的突然传来细微响动。
阿芙拉反应很快,她立刻将台灯关了,放下报纸摸出枕头下的魔杖。
就这样等了几秒,大门处再次传来响动,令她确认这并非错觉。
阿芙拉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闪身到餐厅里,将身形隐匿在柜子和冰箱中间,魔杖对准大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