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打算再仔细找找,里德尔已经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于是阿芙拉又将手收回来:“我没摸到,可能是陷进床垫里了。”
他过来时弯着腰,一只手撑在她枕边,另一只手越过她去找魔杖。阿芙拉大气不敢出地平躺在那里,比案板上等待处理的鼻涕虫还老实。
她抬眼就能目视到里德尔微微滚动的喉结,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里德尔有意无意地瞥向她的脸,于是阿芙拉很快又移开眼神看向别处,直到他拿到魔杖后起身。
里德尔走到厨房,似乎真的打算给她煮意大利面,但他一直没进来喊她吃饭。卧室门虚掩着,窗外的白桦林入夜静谧,刚醒没多久的她居然又有点上下眼皮打架。
或许是睡多了也会产生倦懒的惯性。她这样想着,又闭上眼打算小睡一会。
这一觉睡得不太久,阿芙拉再次醒来时只过去半小时。
她想着不能再睡了,否则晚上又要睡不着了。于是硬撑着爬起来,一边手捧自己的研究笔记,一边站在窗边吹风清醒。
灵力增长剂的研究又上了一个阶段,阿芙拉尝试将它和活力滋补剂结合起来,以期令饮用者的体力、精力和魔法使用能力得到均衡提高,并给它取了个“鼓舞药剂”的新名字。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改进它的烈性缺陷——短时间内的能量爆发是极其危险的,可以说是在拿命换取爆发力。
阿芙拉不太确定新药剂的效果,她计划着回学校找一只实验用负鼠,顺便将两边的魔药和器材整理一下。她一边想,一边走出卧室。
厨房里开着灯,但没有人,餐桌和灶台上都是空的。
阿芙拉觉得奇怪,几乎怀疑里德尔是有急事又回去加班了。她站在原地迷茫地发了会呆,然后发现有暖色的光从书房的门扉下面透出来,才知道里德尔在里面待着。
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阿芙拉懒得进去给自己触霉头,索性叼了半块面包打算先垫垫,趁着现在有空去阁楼上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魔药瓶整理一下。
魔药总是越熬越多,而且经常需要分装,她对瓶瓶罐罐的需求量很大。汉娜留下了很多空瓶,还有一些已经过期无法使用的魔药也被阿芙拉清理过,她曾经在整理遗物时将这些瓶子单独收纳在一个大纸箱中,去年则将纸箱搬到了这里。
当时她看到楼下没什么空间能放下它,而阁楼上堆的也多是杂物,就索性先将箱子安置在其中,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上过阁楼,此刻再来却发现楼上的门她打不开了。
备用钥匙里有一把对应阁楼的锁,阿芙拉先试着用钥匙开门,没能拧开,继而想到可能是魔法禁制在阻止她。
阿芙拉想到,她上次进去时,曾发现里头有个箱子上着锁,那锁上也施着魔法禁制。箱子不大,充其量只能放下几件衣服。那里应该装着东西,她拎起来时感觉重量很轻。
当时她不想打草惊蛇,就没有强行破坏禁制。现在里德尔却将阁楼也锁起来了,是因为那只箱子,还是她想多了?
她正准备下楼问问里德尔,结果回过头就看到他正在往上走,两人相遇在狭窄的楼梯上,一时相对无言。
阿芙拉觉得自己这两天简直倒霉到难以附加。有点像他们在学习星象占卜时提过的……大水逆。
她局促地解释道:“我上来找东西。”
里德尔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似乎是打算看她怎么往下编。
“……真的。我有个大箱子放在上面,里面有很多瓶瓶罐罐,是去年你不在的时候放过来的。你见过么?”
她卖力地澄清自己,里德尔也没有再追究,只是留给她一个背影:“在书房里。”
阿芙拉跟着往下走:“你什么时候搬过去的?”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阁楼上锁的事情,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她老实一点不要再上来。
阿芙拉一下楼就闻到扑鼻的饭菜香气,刚才还冰冷空荡的餐桌上突然间摆满了美食,她愣了愣,发现大部分都是她刚才提过的菜品。
“你叫了外送?”阿芙拉确认道。
“嗯,刚送过来。”里德尔率先拉开椅子,“不是饿了?过来趁热吃。”
阿芙拉洗过手,在他对面坐下来。在阿芙拉印象里,他们好像还是第一次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在家一起吃饭。
两人都不擅长下厨,之前大多时候又都是她去魔法部找他,所以他们往往会直接在外面解决饮食。里德尔偶尔回学校去找她时,在学校用餐又很方便。
他不喜欢吃辣,烤鸡咖喱里的一丁点辣味都不愿意忍受,因而那道菜放在阿芙拉面前。红酒烩牛肉放在中间,阿芙拉吃得很欢,一盘容量本就不多的牛肉很快见了底。
她改为戳着面前的烤鸡,一边戳一边观察着里德尔的神情说:“我明天要回趟学校。”
他抬眼道:“不是已经放假了吗?”
“我在担任助教,还是需要定期回去看看的。”阿芙拉不知道里德尔是否得到几天假期,她抱着试探以及想做点什么消除他怀疑的心态,主动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他果然有这个打算:“待多久?”
“我不知道你有多久假期。”
“到后天。但是我毕业了,阿芙拉,无法在学校留宿。”他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