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江遇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身边的人再开口,于是他就知道,今天是等不到想听的话了。
他抿了抿唇,沉默地起身,道了句“晚安”之后,就步履沉重地往自己的帐篷走去了。
一直到掀开帘子进去,也没有听到一句挽留的话。
躺到床上后,他忍不住暗暗唾弃自己,明明知道蕊蕊的情况是生病了,不太正常,自己又何必强求呢。
可回想他过去的三十多年,在感情上,似乎一直都是在强求,永远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他真的很差吗?
为什么……不管多认真地喜欢一个人,都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呢……
今日大悲大喜地好一顿折腾,他其实也很累,不光是身体累,心也很累。
此刻安静地躺在床上,他闭上眼,不想再思考有关感情的任何事了,只想好好地放空自己,睡上一觉。
至于其他的事,就交给明天的自己吧。
他之所以敢这样,也是仗着有沈星眠在,蕊蕊不会有任何危险。
若还是在别院,他恐怕连觉都不敢睡,必须要整晚守在蕊蕊身边才能安心。
*
被留在外面的郁秀蕊,忍不住有些悲观地想,江遇是不是终于厌弃自己了?
他那样的人,应该被喜欢的人回以加倍的喜欢、好好珍惜回应才是,而不是遇到一个自己这样的人,不给回应不说,还想一死了之……
肯定给他带去了不小的阴影吧。
手腕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好了,但那种刻骨的疼,好像已经烙印在了那里,动都不敢多动。
她被治好之后,就一直在竭力避免用到左手,好像不去动它,那种不适感就会减轻一点。
这会儿四下无人,她抬起手来看,发现手腕内侧,果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看着就跟……她没有用刀划过那么深一样。
可是当时的那种痛,让她记忆实在太深刻了,再看到没任何问题的手腕,就会产生强烈的割裂感。
就好像,灵魂和身体,已经脱节了似的。
突然,身边的小兔子动了,一蹦一跳的往前,只是它个头儿太小,不管怎么努力,都没蹦出去多远。
郁秀蕊看着它那么小小一只,用力往前扑腾,心里突然有些触动。
她是不是也可以,再扑腾扑腾?
爹爹临去前说,他不怪自己,只怪人言可畏,还有……没能保护好她,这才让她经历了那恐怖的一切。
他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办法让她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爹爹知道,她再也没办法好好生活了。
他郁郁而终,并不是因为怪她这个女儿,更多的,反而是怪他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这让她如何能不难过?
家里那些亲戚长辈,对她来说,比陌生人还不如。
出事之后,所有人都只想着撇清干系,生怕影响了族里其他女子的婚嫁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