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子诚这话说得有理,朕看应是可行,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诚德帝虽是极其满意李敏铨的这两个提议,不过么,却并未就此下个决断,而是故作姿态地将问题丢给了缄默不语的众军机大臣们,显然是打算玩上一手操纵民意的把戏了的。
若是旁的事儿,诚德帝都已将话说得如此之明了,众军机大臣们就算心中别有想法,也断不敢再多啰唣,称颂上一番乃是必然之举,问题是此事干系实在是太大了些,别说张廷玉、马齐这等老成持重之人了,便是素来以诚德帝马首是瞻的理藩院尚书郎尔衡也不敢胡乱出言附和,只是这会儿,诚德帝正在兴头上,众军机大臣也不敢随意出言反对,无奈之下,众人也只能是保持着缄默,尽皆垂首而立,就有若一尊尊木雕泥塑一般无二。
“诸公既是都无异议,那就先这么定了。”
对于众军机大臣们的不配合,诚德帝显然是有些窝火了,刚放晴的脸色立马又阴沉了下来,但并未出言呵责众人,而是一拂袖,直接来了个强|奸民意。
“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眼瞅着诚德帝要任性胡为,性子较急的马齐可就再也憋不住了,也不管诚德帝的脸色有多难看,一个健步从旁闪了出来,高声打岔了一句道。
“讲!”
这一见是马齐跳了出来,诚德帝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便更阴沉了几分,本想着盛怒而去,可到了底儿还是没这么做,但见其面沉如水地死盯着马齐看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极为不耐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字来。
“陛下明鉴,老臣以为屯兵西疆固是该当,然,究竟该屯多少兵,后勤辎重如何安排,都须得谨慎行了去才好,至于与俄人之会谈,更是无须着急,我大清乃是大胜一方,急着商榷的应是俄人才对,故,老臣提议此二事还是先听听仁亲王之意见再行决断为宜。”
在一众心机深沉的军机大臣中,马齐算是最耿直的一个,说起话来,自也就无甚过多的修饰,哪怕明知道诚德帝不愿听,他还是将逆耳之忠言说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马大人所言甚是,屯兵一事牵涉众多,确须得谨慎些才好。”
张廷玉本就不赞成诚德帝这等轻率的决断,只不过他原本并不打算当众反对,而是想着过后上个密折提醒一下诚德帝罢了,而今么,既是有了马齐的带头,他自是乐得跟着出言进谏了一番。
“此事再议!”
马、张二人乃是军机大臣中排名最靠前的两个,又都是先朝老臣,在朝中分量十足,他俩人既是齐齐出言反对,诚德帝还真就不好说“不”的,可又不想在此事上有所退让,心一烦,也就不想再接着往下商议了,但见其一挥手,寒声吭哧了一嗓子,便已是一拂袖,就此转入了后殿去了……
第942章 诚德帝的小心思(二)
“陛下口谕:宣,方苞、李敏铨乾清宫觐见!”
诚德帝这么一盛怒而去,议事自也就没了继续的必要,一众军机大臣们心思虽是各异,可却都没有半点交流的兴致,各自默默无言地出了养心殿,打算就此各奔东西,然则还没等众人走出乾清门,就见秦无庸领着两名小太监已是急匆匆地赶上了众军机大臣们,一板一眼地宣了诚德帝的口谕。
“臣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苞与李敏铨显然都没料到诚德帝的召见会来得如此之急,不过么,对于诚德帝此际相召的目的却都是心中有数的,只不过二人向来无甚交情可言,自不会有甚交流可言,甚至都不曾朝对方对上一下眼神,齐齐恭谨地谢了恩之后,也就尽皆无言地跟着秦无庸又往内禁里行了去。
“臣等叩见陛下!”
诚德帝并未在前殿接见方、李二人,而是将接见的地点安排在了寝宫里,偌大的寝宫中就只有诚德帝一人面色阴冷地端坐在龙榻上,方、李二人见状,心中皆是一沉,自不敢稍有迁延,忙不迭地便齐齐抢上了前去,规规矩矩地照着朝规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今儿个的议事没能取得预想中的结果,诚德帝的心情自是分外的不好,这会儿余怒依旧未消,叫起的声音自不免便带着几分的怒意。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诚德帝可以任性,方、李二人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失礼之处,恭谨谢恩乃是题中应有之义,却也无甚可多言处。
“多的话,朕懒得说,叫尔等来,就一事,西疆绥靖乃社稷之要务,断不容有失,尔等且就给朕想出个稳妥的章程来,这就想!”
见礼刚毕,诚德帝也无甚寒暄的废话,直截了当地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宣明了他打算动手对付弘晴之决心,打的么,却是社稷稳固之类的大义幌子,当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陛下圣明,臣以为边疆之所以长期不宁,非战之过也,实是无屯兵之故,昔,先皇几次发兵进剿准噶尔,屡胜之,然,不久后,便又有死灰复燃之祸,细究其根本,就在于无兵弹压,以致贼子日渐做大,遂成患焉,今,更兼有俄罗斯人在旁虎视眈眈,实不可掉以轻心,屯兵固边乃必然之举措也,此微臣之浅见耳,还请陛下圣裁。”
李敏铨本就是个极擅观颜察色之辈,自是早就猜透了诚德帝的心思,这一路行来,也已是想好了投诚德帝所好的言语,这会儿款款说来,还真就蛮像那么回事的。
“嗯,子诚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