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萧容听见殿内传来低语之声,便更加小心的将神识藏在角落里,慢慢辨识那声音。
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但是好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之类的,字句晦涩难辨。
萧容不禁愈发奇怪,先是发现永堕铃,现在又有念咒之声,皇家不是最为忌讳巫蛊之术的么?为什么这太后寝宫中竟然有如此奇怪之事发生?
萧容耐住性子,边凝神听那咒语,边注意着周围有无异常。
慢慢的,萧容发现,随着那念咒之声的愈发高亢尖锐,竟然从长春宫外飘浮来丝丝缕缕的灰白之气,影影绰绰若有若无的朝着萧容这缕神识所隐藏的附近,也就是念咒之声所在的那扇窗户漂浮了过来。那些灰白之气直愣愣的飘向窗户,然后就破窗而入。
那些灰白之色并不多,很快的全部进入窗内。当全部灰白之气飘进窗内之后,那念咒之声也慢慢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响起一个阴测测的女子声音,“唉,这定都之内的怨气是越来越少了,今日做法两个时辰还不及以往的半个时辰的收获。”
萧容一听之下,心立刻不争气的猛跳了几下,是那个皇后的声音
虽然皇后的声音不再像萧容记忆中,总是充满雍容大度,可是那种声音让萧容心心念念十几年,又怎么会认错。可是她“做法”,再加上这长春宫外充满阴森幽怨之气的诡异灵气波动,难道那个皇后竟然也成了修士,而且还是邪派异修?
可是萧容记得,当年萧容出宫之时,这个皇后已经是年近三旬,早就过了修炼的黄金时期,难道她所练的功法,竟然不受年纪限制不成?
今晚的夜探皇宫,萧容所见所闻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料,萧容只觉得自己的报仇之旅可能并不想原先想象中的那么一帆风顺,很可能诡谲难料。
既然如此,多留无益,还是等那化霜术症状全部消退之后才来,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萧容便慢慢的将那缕神识顺着来路撤了回来。
正当萧容那缕神识就要顺利的撤出长春宫宫门的时候,皇后,不,现在的太后那阴测测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怎么着,还以为哀家这长春宫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荒林野地不成?你给我留下来吧”
萧容一惊,立刻将神识停止不动定在当地,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各种法器符箓,准备随时出手。
可就在这时,长春宫正殿中激射而出的一股灰白轻雾,却直直的射向殿外一处山石堆叠之处,随即那里边弹起一个灰蒙蒙的影子。
原来不是自己被发现了。萧容心中松了口气,立刻趁机将神识收了回来。
那灰蒙蒙的身影一跃而起,轻飘飘的离地尺许漂浮着,随之响起一个讥讽的男声,“哼,你这个老妖婆,你想留下本道爷,还得再练练你以为修炼了妖蛊邪咒之法就能为所欲为了么?”
太后那阴测测的声音却不再响起,像是和萧容一样探测到了,那灰影居然是让人大为忌惮的筑基后期的修为。
萧容心中一愣,觉得那灰影散发出的灵气波动有几分熟悉,可是此地危险,不宜久留,萧容顾不得多想,直接裹紧了隐形黑衣,慢慢的退了出去。
就在萧容退走的同时,长春宫内传来了那男子声音惊怒的呵斥,随之就响起了法器交接的声音。
萧容只凭她以前练就的俗世轻功身法,配合上修士能灵巧控制身形的能力,丝毫声音也没有发出,又没有动用分毫法力,一路顺利的退出了皇宫。
萧容即便是出了皇宫,仍然没有动用法力,慢慢的用了那俗世轻功身法赶路。心中却在思考今晚的所见。
很明显的,虽然太子成了皇帝,皇后成了太后,可是他们和十几年前都已经不同了。
皇帝和幻海盟的那位筑基初期的方堂主扯上了关系,而太后,却修炼起了妖邪之法,还是其中最为歹毒的妖蛊邪咒之法。
难道皇帝和太后的资质得天独厚,让幻海盟的人爱惜不止,不顾他们的年龄限制,将他们收录门下?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是也并不常见。拿皇帝来讲还有可能,毕竟皇帝只比萧容大上个五六岁。可是太后,在萧容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年近三旬了。什么样的资质能让幻海盟收录一个早已过了修炼黄金期的女子?
萧容想了又想,仍旧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取出《异物志》,慢慢的再度翻阅有关永堕铃的部分。
永堕铃,又称诅咒之铃,发源于龙翔大陆西部巫蛊白苗的巫蛊之术。
巫蛊白苗是一种很特殊的民族,说他们是凡人,他们又能千里之外取人性命。说他们是修仙者,他们又只是身手强健了些,仅仅和普通武林高手一般无二。
可是他们最为独特的,却是可以利用巫蛊诅咒,保护自己,击杀敌人。
后来有心术不正的异派邪修偶然间发现了巫蛊白苗的这一特点,便将那些巫蛊诅咒之法尽数学来,将邪派法术掺杂进去,便发展成现在的妖蛊邪咒之法。
当年龙翔大陆莫名覆亡,那些妖蛊邪咒之法也渐渐失传。那写《异物志》之人还为此专门以较大篇幅将有关事项一一罗列,末了还写了好多惋惜之言。
虽然萧容对那写作之人的这种惋惜心态并不苟同,却庆幸那人将永堕铃这种邪门法器也说了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