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满心难过,却又咬牙切齿,终于对着李墉使了个眼色,李墉正在犯难,见西窗如此,才略定了心。
鸣瑟虽然察觉了两人眼神交换,却并没言语。
如此车又行了半晌,逐渐地到了杨时毅的别院门口。
鸣瑟不等阑珊动,自己跳上车,抱了她下来。
阑珊抬眸看见如此,却只叹了口气,并没说话。
她实在心力交瘁,索性一切随他们去罢了。
于是李墉陪同,鸣瑟抱了阑珊入内,依旧在听雪斋里安歇了。
正如李墉所说,此处的一切都是现成之物,连听雪斋的房间内都是暖暖煦煦的,显然不是才生的炉子。
鸣瑟把阑珊放在榻上,自己出来外间,问李墉道:“你们大人,早就料到她会来这里?或者说……早就料到会出意外吗?”
李墉摇头:“若真那样,不是成了神仙了?大人只是预备着,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呢。”
鸣瑟皱皱眉,不管他对杨时毅感观如何,在这一次中,自己的主子的确是不如杨时毅的。
鸣瑟便问:“我一直都没问你,因为觉着自己主子的事情,反而要从你一个外人口中打听,太不像样。但是现在也不容我不问了。你可知道,京内到底出了何事?”
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廊下的灯笼一一点亮,风很冷,比饶州的风更多了几许坚硬。
李墉揣着手走到栏杆旁边:“哥儿高看我了,我也不过是奔来走去的人,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且我知道的多半都说了,第一,司礼监在操办荣王府跟郑氏的婚事,第二……”
“是什么?”
“在你我眼中,小舒自然是难得的人,但是在有些人眼里,她只是个麻烦。毕竟是得门当户对的……可小舒的经历,就连寻常人家都未必接纳,这些话还用我说吗?”
鸣瑟咬了咬牙齿:“什么门当户对,有什么重要,我们主子又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人。”
“你们主子不计较,主子家里的人却偏是斤斤计较。有关皇室体统,有关……那些人的私心,岂是玩笑的。”
鸣瑟深深呼吸,那股寒意透过喉咙沁入了五脏六腑,他问道:“可是我们主子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荣王殿下当然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但是……一来这件事涉及一个‘孝’字,你又知道,对于殿下而言,容妃娘娘是何等的重要。第二嘛,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摆弄人的法子有多少,端看下不下得了狠心罢了!”
鸣瑟的手开始发抖:“你说的是……”
李墉啧了声:“我不敢说,我也不敢猜。毕竟这些话,不该是我们私底下议论的。”
他说了这句,却又笑道:“罢了,其实这些跟我无关,我所要做的,无非是保全小舒。”
“杨大人、真的对她这么好?”鸣瑟回过神来,慢慢地问。
“嗯。实不相瞒,连我们这些跟惯了大人的都觉着诧异,小舒,是大人第一个这么相待的。”
鸣瑟突然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