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殊白笑道:“哄着也没什么不好,你知道,一个人最难回去的就是年少。年少时有父母陪伴在侧,长兄姊妹俱全。每日只管爬树抓鸟,摔盆打碗,无忧无虑。天塌下来有人顶着,风雨都被阻挡在外。”
说完,他顿了一下,语气郑重而深沉,眼眸中尽是压抑着的情意:“谢夫子,你无忧无虑的样子是最好的。若是你想,继续摔盆打碗,摘瓜偷菜都可以。只要有我在,你可以放肆做任何事情。”
谢晚宁抿了一下嘴唇,十分郑重地抬眼望喻殊白,道:“院长,我很谢谢你,这一生有挚友如你,我很幸运。”
挚友……
喻殊白怔了一下,随即又展颜而笑:“是啊,我也很幸运。”
挚友就挚友吧,只要他可以待在她身边,即便是以朋友的名义也没关系。
或许他可以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
吃完了饭,喻殊白想派人将谢晚宁送回澜沧书院。
谢晚宁摆手拒绝了:“今日难得阳光这样好,不仔细赏赏,倒是可惜了。我慢慢踱回去亦可,权当消消食儿了。”
喻殊白向来不会勉强她,又解下一袋银子递过去,说了些嘱咐了话,随后便目送着谢晚宁走远了。
暖洋洋的太阳光照在人身上,热烘烘的,谢晚宁一袭黑红长袍,发如乌缎般垂下,整个人像是沐浴在光里,皮肤雪白闪耀,眉眼秾丽,宛如一团化不开的重彩,惊艳世人。
路边有小贩见她如此,便尝试着向她兜售小玩意儿。
“公子瞧瞧我们家的胭脂水粉,买回去送给心爱的娘子再好不过了。”
“公子还是来看看我家的金玉首饰,这根碧绿簪子一水的通透,簪在头上最是好看了。”
“公子看看我的!”
“公子来看看这个!”
……
小贩们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其中一人叫道:“这位公子,要不要来看看我家的皮货、摆件儿,都是从泾川那边送过来的。顶好的物件儿,买回去绝不吃亏。”
泾川。
这个名字让谢晚宁脚步一顿,转眸看向那说话的小贩。
那是一名中年壮汉,下巴上留着胡子,眉心一道疤痕,显得有些凶狠,但笑一笑,又满是老实人的憨厚气。
“你说这些东西都是泾川来的?”谢晚宁问。
“都是,我有个远方侄子就在泾川,这些东西都是他运过来的。”说着,中年壮汉顺手拿起一块黑色绒毛的护腕,递给谢晚宁看:“您看看这皮毛,是用上好的墨狐的皮子做的,油光水滑,半点瑕疵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