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右边的粗使太监高高地举起红木板,随后对着谢晚宁的背脊狠狠打下。
只听见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好似骨头断裂的声音,一朵绚烂的血花,缓缓地在谢晚宁的背脊上绽放了出来,血线顺着板凳慢慢地滑下来,滴答滴答地砸在地上。
谢晚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面容痛苦而扭曲,满头大汗,脑袋猛得往下一磕,整个人就悄无声息了。
整个场合都落针可闻,一种可怖的氛围弥漫着。
朱敏仪隐隐的有些疑惑,他觉得四十九道庭仗把人打成这样未免太过了。但是又是他下的命令,让人往死里打,所以目前这个血腥的场面,正好符合他的预期。
于是他十分假情假意地问了一句:“谢晚宁,你是否还坚持你的证词?”
谢晚宁动都不动。
朱敏仪心里有些隐隐的欢喜,他巴不得谢晚宁就死在此时,这样在证词上他们还可以动些手脚。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更加紧张地注视在了谢晚宁身上。
邵暮蘅的视线在喻殊白、子车寻和居简行等人面容上一一滑过,随后落在了朱敏仪隐约透露着欣喜和狂喜的面容上,薄唇微勾,漫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蠢货。”
果然,下一刻,在所有人心里已经死去的谢晚宁,垂放在身边的手忽然抽动了一下。
朱敏仪面上的笑容陡然一僵。
随即,他看见谢晚宁的手抬了起来,沾着血的手指颤巍巍地在地面划动着。
一笔一划,一个字最终在地面上成型:是。
朱敏仪面上的笑容彻底僵硬起来,嘴角一点点下压,最终阴沉地崩成了一条直线。
而整个朝堂在这一瞬间,立即炸开了。
离谢晚宁近的官员看见了字体,就立马转告给身后的官员。一个传一个,整个场合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议论声不绝于耳,所有人的目光中掺杂着敬佩、害怕、恐惧等诸多情绪。
喻殊白在此时适当地走上前去,假模假样地低头看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大声道:“陛下,谢晚宁说是,按照大金朝的祖制,证词有效,谢晚宁与摄政王都是清白的。陛下声明,还请陛下明察秋毫,再找到小王子,以此平息南疆之怒。”
喻殊白第一个出去,第二个站出来的就是子车寻。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箭步走到了谢晚宁的身边,第一时间是蹲下来探查谢晚宁的鼻息。
谢晚宁躺在板凳上,脸颊紧紧贴着冰凉的板面。
两个人才靠近,谢晚宁就闻到了子车寻身上浅淡而悠长的沉木香。
是小侯爷?
谢晚宁将眼睛轻轻地张开一条缝隙,天光透进眼瞳,一张俊美耀眼的脸顿时跃入眼帘。
大概是那两个粗使太监做的太过逼真,子车寻有些不放心,他凑近了谢晚宁低声问:“谢晚宁?谢晚宁?你没事儿吧?应一应本侯。”
谢晚宁听见了这些话,她重新把双眼闭上,眼珠子机敏地转了转,便将垂在地面的手指悄悄靠近子车寻,就像哪天在青玉观,子车寻偷偷捏她的手心传达消息一样。她也偷偷戳了戳子车寻跪在地面上的膝盖,她怕这位小侯爷皮糙肉厚,戳他两下没感觉,于是她想了想,尖锐的指甲猛得向子车寻膝盖一戳。